第308章 应劫,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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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连这一下,实在是很伤了元气。 他挣扎着,在后腰皮口袋里去了一枚蜡封的药丸。 当日玄虚子给赵鲤炼制了整整一匣百草丹。 赵鲤不是个藏私的,一人分他们一粒,关键时候用。 玄虚子老道炼制的丹药,是十分珍贵抢手的。 只有赵鲤不当回事,旁人都小心的保管着。 郑连接过店伙计端给他漱口的茶,一边捏开了蜡丸。 这时他倒庆幸,当时没有贪财把这丸药给卖了。 蜡封一捏开,便见一颗褐色的药丸子。 他曾听赵鲤说过,玄虚子老道的药难吃。 但郑连并没有当回事。 药材熬制,再难吃又能难吃到哪里去。 他天真的往嘴里一丢就开嚼,连口水都没准备。 等到酸甜苦辣咸各味在舌面铺开,郑连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圣上一天天的就吃的是这玩意? 他龇牙咧嘴的四处寻水喝。 幸好店里伙计还候在一边,看他这样急忙又倒了碗水来。 不过药是难吃,效果也是好的。 刚吞入肚,郑连便觉得一阵热力升腾。 也不知玄虚子老道是不是在里面乱用了什么升阳的黑科技。 僵冷的手脚缓缓回暖。 郑连这才龇牙咧嘴的用水漱了口。 至于店伙计捧来的热汤药,他却没有喝。 靖宁卫执行任务,便不会草率的乱吃别人给的药。 郑连摆手谢绝,看店伙计无措端着药站在那里。 他有些肉疼的拿出钱袋,数了五十文递去。 心道这次任务血亏! 店伙计嘴角抽搐的接过那把铜钱。 这种气都喘不匀的时候,还记得数钱。 抠是真的抠。 他心里腹诽,却不迭声的谢了。 有时候别人给赏,不接反而得罪人。 店伙计接了,便道:“官爷稍等,小的去给您拿点饭食。” 店伙计转身掩门出去,郑连本想稍微沾枕头躺一下。 门外便传来叫门声。 “里边那位官爷,听闻您醒了,小妇人特来拜谢!” 郑连认出,是昨日生孩子那个妇人。 他开口应了,就见宋喜抱着一个襁褓进来。 客店店家心善,见她实在可怜,取了他家娘子的衣裙并一床薄被子送来。 宋喜按理应该在坐月子,但她只是头上包了块布帕子,就抱着襁褓进来。 店伙计看她站都站不住,也伸手扶了她一下:“嫂子,小心。” 宋喜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孩子扎扎实实给郑连磕了几个头。 郑连急忙起身避让:“不必如此,职责所在。” 他从前在盛京干些巡街,抄家的活。 即便面前有人跪,也是讨饶的。 何时被这样真诚的谢过。 职责所在四个字说出口,店小二和宋喜都面露钦佩,他反倒是有些脸红。 挠了挠下巴,将宋喜扶起,一咬牙从钱袋子掏出看钱袋的一两碎银。 “这钱你拿着。” “回家路上也好花用。” 店伙计对他何止刮目相看。 这样卖命还贴钱,这位官爷莫不是穿错了官服? 且看他之前那抠搜模样。 店伙计肃然起敬,这是好官啊! 宋喜哪里肯要郑连的银子,没有郑连她母子两必然性命不保。 她急忙推拒。 郑连决意要做这桩善事,想了想将这两散碎银子塞进了孩子的襁褓。 道:“便当是给孩子的出生礼了。” 他本只是找个借口,但塞银钱的手,不意间碰到了襁褓中孩子的皮肤。 这孩子可怜,还未出生就死了爹。 又被那东西盯上。 早产下来,连身小衣服都没有。 裹在店家给的薄被里。 郑连探手将银子放下,手背便蹭到了他的皮肤。 郑连只觉得手指所触十分烫热。 他心中一急,心说别第一回干好事,结果孩子出事吧? 急忙道:“孩子是不是发烧了?快去请大夫!” 宋喜也是一惊,急忙垂头去看。 但长得跟无毛猴子一样的孩子,乖乖的安睡,并无什么异常。 郑连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先前那种烫热的感觉还残留在皮肤。 并且就像是摸了辣子,一路热滚滚的驱散了身体残余的僵寒。 宋喜和店伙计都探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孩子没事啊!”店伙计嘴皮子利索,加上对郑连的惧怕减少,他嘴快说道,“应是官爷你感觉错了吧?” “这孩子虽早产,却很健康!” 郑连却摩挲着手背,若有所思。 赵鲤在平常给给他们传授知识时,曾千叮咛万嘱咐。 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偶然、巧合和错觉。 每一种异像,都必有因由。 就比如,为何水中的东西一定要讨要这个孩子! 郑连心中生出警惕。 若是赵鲤在这,一定会第一时间找黄历掐算这孩子的生辰。 看会不会是什么应劫的大人物。 但在这的是郑连。 郑连搔着脑门,不知为何,也不好表露出来。 他想不明白,但是多年办差的经验还在。 没声张,收了异状。 对宋喜道:“可能是我手凉吧!” 他转移话题道:“不知嫂子家住何处?” 他原本不打算打听太详细,现在知道这事,他也放在了心上。 只听宋喜道,她是雍水县人。 郑连也不由一愣,心道还真巧。 梁生也是雍水县人。 他又打听了宋喜家的住址,见宋喜面色惨白得站不住。 郑连也不好再细打听,忙让她回去休息。 心里却对这事记在了心上。 店伙计送宋喜回屋,回来郑连这屋收拾地上熬药的小泥炉。 他对郑连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畏惧,一边收拾泥炉,一边说着自己新得知的八卦:“昨夜那事当真蹊跷诡异。” “官爷可知,今日我去邻村替您请大夫发现了什么?” 他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邻村黄泥路都是干的。” “昨夜那场大雨,只下了我们这一圈。” “倒像故意将宋嫂子留在这一样。” “也是他们娘两运气好,竟也遇上您来避雨!” 他说完,突然一愣,然后抬头看向郑连:“这……好似,好似是老天爷安排他们娘两应劫,又安排您来救一样。” 郑连先前摸了一下那个孩子,身上僵寒尽去。 现在听了伙计的话,浑身一寒。 故意,应劫? 可不就像是一场雨,堵了他郑连来这救人的? 想到赵鲤曾经说过的一些事情,郑连消瘦阴沉的脸一阵扭曲。 赵千户啊,我似乎干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