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下山
雪山上永远都是单一的颜色，没有新意，没有惊喜，就如同山里的人一样，暮气沉沉。 归功于体内的不朽物质，沐冥总是好的很快，旧疾添新伤，不过半月有余，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沐冥养伤的这段时间，惊鸿每次都会过来，等到沐冥能下地的时候，更是带他游历了整座雪峰，雪山的人很少，都是各种做些自己的事情。 只要沐冥与惊鸿不是非要下山，神出鬼没的老五也不会出现打扰他们游山的雅兴。雪山不是很大，些许时间，沐冥几乎逛遍了雪山所有的角落，包括他一直心系的少女所在的洞穴。 这天，沐冥终于下定决心，他要下山了。 雪山的主人自从那次与沐冥不欢而散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沐冥面前，心中的芥蒂储存了五万年之久，唯有眼不见才颇为顺心。 沐冥想下山，必须得到主人的允许，不然老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下山的。 老者寻不到，他只能去找老三。老者不露面，雪山诸事都是由三弟子负责。 老三似乎很忙，从沐冥进房间开始，他始终最终于手中的书信，都未抬头看他一眼。 不过他虽然没有看沐冥，却把沐冥的诉求听的很清： “你要走？准备去哪？” 雪山的人对自己并不感冒，沐冥早有体会，因此年轻的态度沐冥也没有放在心上： “我打算先去一趟天南水泽，至于之后的事，则是走一步算一步。” 其实打心底，沐冥并不觉得有必要向年轻人交代什么，可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形势还比人弱，服下软也没什么的！ “你不去楚国？”三弟子忽然停下手中的活计，第一次看向了沐冥。 “我为什么要去楚国？”楚国对于沐冥而言，其实无感，硬要说有点什么的话，也只是楚王城里面住着的一些人。 妖灵族的少年清风以及如今身处寒洞的少女。 三弟子一愣，忽然想到，眼前的少年，似乎三年前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大6上许多事情他并不知道。 三弟子摇了摇头，又开始了手中的写写画画： “你若是不去楚国的话，可否带上小十一同行？” 雪上呆了那么久，多多少少对雪山上的人有了些了解。 比如终年炼丹的七弟子，从未离开过玄寒洞方圆百米之内的大弟子，以及很少留在雪山，常年在外办事的老二与老八。 还有雪山最受宠的小十一，惊鸿姑娘。和惊鸿姑娘交好的九弟子娇纵，以及排行第十的乌月。 至于老四与老六，却从来未曾他们提及过。老五到是碰见过几回。 “惊鸿姑娘颇有主见，只怕前脚跟我出去，后脚就踏上了去楚国的路。我带上她自然不成问题，但雪山三先生的算盘怕是要落空。” 雪山不让惊鸿下山，在沐冥看来，就是不想少女卷入楚国的纷争，少女虽然聪慧，可自身实力却只是普通人一个，雪山众人担心她也无可厚非，可沐冥有点想不痛快，眼前的三弟子为何要让自己带上她？在沐冥看来，天底下应该没有比雪山还安全的地方了。 沐冥的话，三弟子听在耳朵里，不由的，手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头： “做不到了，你还是别下山了！雪山养老还不错。” “你……” 三弟子直到最后没有一丝让步，在他看来，沐冥留与不留，对于雪山而言毫无影响，帮助小十一远离争斗的漩涡，算是他仅有的一丝作用。 沐冥下山做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但他看得出，沐冥想要下山的欲望非常强烈，所以他不介意为其添点堵，逼他为小十一做出点贡献。 至于他的算盘落不落空，他完全没有考虑，沐冥想要下山，无论他带不带上小十一，老五都不会拦着他。 这一点，沐冥不知道，他自认为也没有义务告诉沐冥。 沐冥悻悻的离开木屋，他是一定要下山的，可他不清楚，雪山下山的路早已敞开。 所以他去找惊鸿了。 雪山其实是很无聊的，尤其是无法修炼的惊鸿，终日无所事事的她只能每日眼巴巴的望着窗，欣赏着千篇一律的光景。 “惊鸿姑娘在看什么呢？”沐冥没有进小木屋，而是站在雪地里，遥遥的看着靠在窗口，倚着香腮的少女。 “我在想，在我记忆里，雪山的雪似乎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惊鸿在雪山，呆的时间不短，从她记事起到其离开雪山，怎么得有数年时间，若是惊鸿都没见过雪上停雪的样子，恐怕，雪山这雪从来都未曾停止过。 不过这与沐冥又有何干？他来找少女，不过是为了下山而已： “你三师兄答应了，让你随我下山。” 少女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漫天的飞雪，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欣喜： “三师兄肯放我离开了？” 沐冥点头：“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我答应了！”惊鸿连忙开口，只要能离开，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应，再说，谁规定的条件就必须要遵守呢？ 沐冥一愣，他没想到少女如此的迫切，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 “惊鸿姑娘还是听一下条件吧。”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灵动的像是会说话一般，少女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你三师兄不让你去楚国。” 惊鸿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她唯一熟悉的便是楚国，不去那里，她又能去到哪里？ 不过，转念一想，当务之急，应该是下山再说。 至于下山之后，天高任鸟飞，她想去楚国？沐冥他拦得住吗？惊鸿忽然有些庆幸，隐卫那个榆木脑袋够轴，一直到现在都没遵照自己话离开。 “没问题！” 少女回答的太果断了，以至于沐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打算。 不过沐冥没有点穿，他与少女一样，都想下山，下山之后的事情怎么展，他尽力就好。 达成共识之后，便是下山，雪山里，没有一个人相送，甚至沐冥与惊鸿一路下山，都没遇上雪山老五。 沐冥站在山腰，回头望了望这个呆了半个月的地方，有些不舍。 不舍的并不是雪山，而是山上的某个人。 直到沐冥完全恢复，乌月都没从寒洞走出，雪山很安全，雪山的众人对乌月还算好，她留在这里，在沐冥看来是最好的选择。 沐冥回头，不再留恋，转身和少女向山脚走去。 雪山最高峰，一个须皆白的老人与周围的白色融为一体，他目光远眺，虽然隔得很远，但他似乎将山腰的一男一女看得清清楚楚。 “师父！小十一她恐怕最终还是要去楚国的。” 老人的身后，三弟子轻轻的说道。 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巴掌大个世界，呆在哪里不一样？马上就要行动了，只要不呆在雪山碍事就好。” 老人虽然嘴巴说得坚决冷漠，可老三却明白，对于小师妹，师父其实一直都是放下的，外面世界危险，他“送”去了第一杀手保护她。 在第一杀手不再能够确保她的安全后，她又让她留下雪山之上，自己的身边，无非就是替她的安全着想。 老三轻轻一笑：真是一对别扭的父女。 山脚的少年与少女对此一无所知，各怀心思的向山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