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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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州。 靠近墨西哥边境的一片被山区包围的荒原上，荒草遍地，毫无人烟。 黑巫师内科罗达慕斯正靠在自己的车边，他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三明治，一边时不时抬起头，打量着天空和周围的荒野。 他是今早刚到这里的。 在这关键时刻，为了不引发不必要的关注，他和自己的仆从，埃及半神夜豺，伪装成普通的旅行者，一路开车从新墨西哥州来到了这里。 舟车劳顿，不过他好歹也算是个巫师，疲惫是不存在的。 他内心里只有无法缓解的紧张和忐忑。 要干大事了呀... 谁又能不紧张呢？ 内科罗达慕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后车厢。 大天使屠杀者正被放在其中，只需要黑巫师掀开后盖，就能拿在手里。 “你确定没搞错地方？” 在黑巫师身后，夜豺也有些紧张，她开口问到： “停战之约的具体时间你知道吗？” 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半神没错，但她漫长的人生中也没有经历过现在这场面。 虽说梅林已经告诉她，该做什么做什么别紧张，但光是这种空口白牙的安慰，可不能让夜豺完全放心啊。 万一身边这个疯子的冒险成功了呢？ 万一那个倒霉鬼大天使真的被刺杀了呢？ 万一梅林和他的朋友们没来及阻止呢？ 只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夜豺下半生就要以诸界通缉犯的身份活下去了。 那对于半神而言，也算是极其可怕的未来了。 “就在这里，没错的。” 内科罗达慕斯头也不回的说： “至于时间嘛，我也不是很确定，反正就在今天，也许是几个小时之后，也许就在下一分钟...天空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黑巫师盯着天际，他看到了云层之上那一缕若有若无的闪光，他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回头对身后的夜豺说： “你看一看，那些是不是天使？” 夜豺顺着黑巫师的手指看去，她能清晰的看到，在云层的遮蔽中，在数千米的高空上，一扇扇金色的门扉正在打开。 在金色或者白色的流光挥舞中，一只只身穿盔甲，背生洁白双翼的天使们从那门扉里陆陆续续的飞出。 还有一些像是木质桨帆船一样的船只，也从更大的金色门扉里驶出。 就像是行驶在云层上的战舰。 那些船在云里遨游的姿态，让夜豺忍不住想起了拉神那艘优雅而巨大的太阳船。 “是天使！” 几秒钟之后，夜豺对黑巫师说： “最少2个标准军团的天使，他们已经把这片山区从高空封锁了，按照我的估计，接下来他们就要搜索这片大地了。” “消息是没错的。” 黑巫师这会倒是真正放下了心。 他回头将黑暗神书放在车后盖上，摊开，手指在书页上滑动，然后按照书页的记载，念出了一个晦涩的魔法。 伴随着魔力涌动，他，夜豺，还有这辆车都被拉入了无形的遮蔽结界里，就连气息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些天使的出现，代表着停战之约马上就要开始了。” 躲在结界里，黑巫师半是兴奋，半是担忧的搓了搓手，他打开车盖，将大天使屠杀者的盒子提在手中，他对身边的夜豺说： “停战区应该在更前方，我先过去了，你就留在这里。” 他看着夜豺，他说： “等着我的信号，一旦刺杀完成，立刻掩护我离开...只要我活着离开这里，我就给你自由！” “你TM是让我去送死！” 夜豺咬着牙，将冰冷的战斧抵在黑巫师脖子上，她说： “这里有2个军团的天使！最少30个能征善战的炽天使！这可不是上一次伏击那个傲慢的炽天使那么简单，只要我敢露头，我就死定了！”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怜的夜豺。” 黑巫师丝毫不惧。 他冷笑着伸出两根手指，点在夜豺的战斧边缘，将那仪式战斧推理了自己的脖子。 他说： “这就是契约的最后一步...” “不管你想不想，你都要完成！” 在夜豺冰冷的注视中，黑巫师又给自己释放了一个咒语，在那些落入地面的天使们的搜查中，他朝着荒原更中心的位置赶了过去。 目送着黑巫师离开，刚才还一脸愤怒的夜豺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讽。 她左右看了看，从自己的皮质护臂里，抽出了一个方头方脑的手机。 暗夜半神有些笨拙的在手机的键盘上点动，然后将她所在的位置和停战之约即将开启的信息，发到了另一个号码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夜豺哼了一声，将手机丢在一边，打开车门，进入车里。 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后座上，一边哼着古埃及时期的歌谣，一边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接下来就看自己那位梅林“叔叔”的手段了。 ————————— “叮、叮” 在一辆朝着德克萨斯州奔驰的重机车上，强尼一手抓着车把，一手从口袋里掏出叮咚作响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那个标注的位置，以及夜豺发送信息的时间。 下一刻，在高速路上疾驰的强尼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窜了出去。 “你不怕热吧？” 强尼对身后车座上坐着的克拉克说： “时间不太够，所以我要加速一下了。” “没关系。” 克拉克坐在强尼身后，他推了推眼镜，说： “我不怕热的。” “那好！” 强尼应了一声，一抹地狱之火在他双臂上跳起，下一秒，那火焰如流动的光点，飞快的将强尼本人连带着他胯下的机车都覆盖了起来。 在血肉烧焦，和布满硫磺的味道中，更疯癫的灵体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伴随着那燃烧颅骨稍显放肆的口哨声，在烈火熊熊中变得更加酷炫的骷髅机车咆哮着，两道翻滚的火焰从排气管喷出。 这辆车的车头被猛的抬起，就像是嘶鸣的战马。 下一刻，在音爆云的回荡中，这辆车化为一道窜动的火焰，朝着停战之约所在的山谷冲了过去。 在强尼身后，克拉克伸出手，拍灭了手臂上点燃的火焰。 他毫发无伤。 就是身上这套西装被毁掉了。 西装被焚毁之后，露出了他穿着的氪星作战服，伴随着烈焰机车的咆哮，那红色的披风在狂风里猎猎作响。 “听我说，超人。” 恶灵骑士一边轰着油门，让燃烧的车跑得更快，一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超人说： “梅林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 “一会会有一个人类，用一件古怪的武器去刺杀一位毫无防备的大天使，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消息，那武器的速度非常快，在梅林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可以勉强跟得上那武器的速度。” “啊？” 克拉克诧异的说： “你不行吗？我看你速度也挺快啊。” “我之前可以。” 恶灵骑士稍显不满的说： “但现在我变弱了，除非我用身体挡住那飞弹。” “但问题是，梅林不需要我那么做，他留着那飞弹还有用。而且一会你要去的地方，只有你这样没有异类血统的普通人能进去...虽然我觉得你也不算是普通人。” “好吧。” 克拉克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脉，他说： “冲进去，跟上被轰向大天使的武器，然后呢？” “然后把那武器丢进通往地狱的门里！” 烈焰骷髅活动着上下颚骨说： “速度必须要快，要赶在停战区里的恶魔反应过来之前，把它丢进去，地狱那边会有人接应的。” “嗯...” 超人抿了抿嘴，他皱着眉头说： “这听上去很简单，所以，告诉我，强尼，这件事的难点在哪？” “呵呵，难点嘛，就在于...” 恶灵骑士驾驭着燃烧的战车冲上凹凸不平的山脊，那跳动的火焰在下一刻熄灭，他又恢复到了人形态。 他将车撑子打起，跳下车，指着远方数十公里之外的山谷，对身后的超人说： “难点就在于，你要顶着两个军团的天使，以及同样数量的恶魔的攻击，做到这件事...当然，我会帮你的。” “我会载着你冲向停战区，为你吸引火力，但接下来的事情，就得你自己去做了。” “这样吗？” 超人脸上并没有畏惧。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 他看向叉着腰抽烟的强尼，他说： “如果你们知道有恶棍要刺杀大天使，还有你刚才路上给我讲的关于那个停战之约的事情，如果你们提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转告天堂，取消这次会议？” “那应该更容易吧，直接从源头阻止这场可能发生的刺杀。” “你说的没错。” 强尼耸了耸肩，他对克拉克说： “如果我们单纯要阻止这件事，那方法可就太多了，但问题是，梅林不光打算阻止它，还要利用它。” “我听梅林说过，你不喜欢阴谋之类的事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梅林的谋划一旦成功，对被你所保护的这个世界绝对没有任何坏处。” “你是最梅林计划里关键的一环，克拉克。”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你，他相信你，他相信你能做到，你不会让他失望，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机车手压低声音，对克拉克说： “最重要的是，如果站在人间的角度来看，天堂和地狱其实都是一路货色！你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你不知道，但我是经历过的。” “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事实，但相信我，那些长翅膀的天使，绝对不比丑陋的恶魔更值得信任...” “别被人类那些流传的神圣故事误导了，克拉克。” “你是个人类，所以做任何事，都要从人类，从这世界的角度出发，而不是站在那些天使那边思考问题。”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从远方响起。 强尼回过头，在他燃烧的双眼中，他能看到在那山谷四周，通往地狱的门扉也被打开。 来自地狱七君的军团缓缓从那撕裂的维度裂隙中走出。 它们每一方的人数都不多，但所有恶魔，魔鬼加起来，刚好和天堂的军团人数一样多。 “地狱的恶魔也来了。” 强尼跨上机车，对克拉克努了努嘴，他说： “停战之约就要开始了，上来，我们该过去了。” ————————————— 内科罗达慕斯嗅到了那股浓重的硫磺味。 他下意识的扣紧了扛在肩膀上的发射器，在这天堂与地狱最重要的会议要开始的紧急时刻，也只有这冰冷的武器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一股股跃动的白光已经在天际翻滚，源于天堂的力量正在散布到这片大地上。 停战区就要被划定了。 黑巫师咬着牙，悄无声息的将发射器扛在肩膀上。 他以一个标准的跪姿站在被魔法遮蔽的荒草中，那瞄准器弹出，精准的卡在他眼前。 一秒，两秒，三秒... 内科罗达慕斯在心里默数着。 在他数到27的时候，耀眼的光柱从天而降。 就如一道从天而降的神灵之拳，带着恐怖的力道轰在地面上。 一道金色的流光在这光芒中跳跃着，就如被倒入锅中的蛋清，在光晕流转之间，一个大型的，如鸡蛋壳一样的金色结界，被倒扣在了这方山谷之中。 “哗” 圣洁的光芒闪耀着，在如玻璃一样破碎的声音里。 源于天堂和地狱双方的门几乎是同时打开。 一位身穿黑色盔甲，背生巨大双翼，身上缠绕着红色飘带，拥有一头金发的男性大天使从天堂之门里飞出。 在暗红色的地狱裂痕里，穿着黑色西装，大腹便便的地狱魔王也踩着亡骨哀嚎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大天使...米迦勒！ 地狱魔王...贝雷特！ 停战之约已经开启，停战区划定，这方房屋大小的结界之中，天堂和地狱一千年一次的扯皮大会，又要开始了。 “好久不见了，米迦勒。” 地狱魔王主动对大天使打了个招呼，大天使也飘然落入地面，对眼前的魔王说： “是的，一千年了，贝雷特，这一次怎么又是你？地狱无人了吗？” 魔王没回答。 就在同一时刻，在金色停战区的边缘，大天使不过15米的位置上，一个人类突然站起，肩扛古怪的武器，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笑。 他看着大天使，下一秒... 扳机扣动。 而走下阶梯的地狱魔王贝雷特的脚步，也在这一刻慢了一丝。 在看到火箭弹呼啸着窜出发射器的那一刻，魔王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闪即逝的笑容。 这场准备了许久的刺杀... 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