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场悲剧

    “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在弗瑞的办公室里，梅林把玩着那古朴的徽章，他对弗瑞说：

    “没有资料，没有信息，没有向导，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和一些虚无缥缈的传说。然后你就让我去远离家乡的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拼命。”

    他摇了摇头：

    “我一定是疯了，但我的内心却告诉我，我不该拒绝你。”

    “这不仅仅是打击和报复cia当年对我们的落井下石，梅林。”

    弗瑞舒了口气，他回头看着梅林，他说：

    “就当是，为了那些为国捐躯，却惨遭亵渎，连死后都不得安宁的战士们。”

    “是啊。”

    梅林将十戒帮的徽章收起，他说：

    “如果我们不知道，也就无所谓了。”

    “但既然我们知道了，那就不能不管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接受这个任务的。”

    弗瑞黑黝黝的脸上，和那仅剩的独眼里，都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坐回椅子上，对梅林说：

    “还有件事，在你走后，我需要一个人来管理s.d.o.l.d.，有推荐的人选吗？”

    “我觉得科尔森不错。”

    梅林看了一眼弗瑞，在看到弗瑞眼中的犹豫的时候，梅林又改口说：

    “当然，他太年轻，资历太浅，无法服众。所以他和梅琳达当个副官就挺好的，我已经把s.d.o.l.d.的事务分割了，现在科尔森，梅琳达和莎伦都已经在自己最合适的岗位上了，只是缺一个纵览全局又对巫师界很了解，最重要的是，你放心的人。”

    “不如让加特勒回来吧。”

    梅林说：

    “他在英国和巫师们并肩作战了很长时间，对于魔法也有些了解，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巫师们的行动方式。让他来统帅我的部门，最少你不用担心他和魔法国会之间的关系处理。但唯一的问题是，加特勒在欧洲统帅着数千名特工，就这么把他调回来管理一个下属部门，这算是降级了。”

    “没关系。”

    弗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加特勒可以兼任。”

    “欧洲分部从冷战时就建立了，那边有一套和神盾局本部一样的成熟体制，加特勒在那边也只是负责发号施令，并不负责具体事务，让他兼任s.d.o.l.d.的指挥官问题不大。而且我打算将维多利亚从孤岛监狱调出来，她在那里太大材小用了。”

    “所以呢？”

    梅林问到：

    “你的计划是什么？”

    “菲尼克斯特工担任孤岛监狱长官，维多利亚去欧洲分部担任第二指挥官，加特勒回纽约兼管你的部门。然后将巴顿和娜塔莎调回总部，统帅另外两支新建立的特工小队。”

    弗瑞弹了弹手指：

    “就这么决定了。”

    “来来回回都是这么多人。”

    梅林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

    “我们的组织看着威风八面，实际上内部值得信任的高层就那么几个人。这样下去不行啊，弗瑞，你得多提拔一些新人上来，时间长了，大家都会很累的。”

    “你还好意思说。”

    弗瑞瞪了一眼梅林：

    “所有高层指挥官里，就你最轻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麻烦的事情，你可都是推给科尔森和梅琳达去做的。”

    “我那是信任他们，锻炼他们的能力，弗瑞。”

    梅林不以为然的说：

    “你总是不放手，孩子们怎么才能成长起来？磕磕绊绊会很疼，但伤疤长好之后，那可就是勇气的勋章了。”

    “更何况，我这不总是忙着给你处理烂摊子吗？”

    梅林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他活动着肩膀，站起身对弗瑞说：

    “啊，在这片大陆上也待得够久了。确实是时候出去转转了，等我的好消息吧，弗瑞，如果事情顺利，我可能几个月之后就回来了。”

    “嗯。”

    弗瑞点了点头：

    “几个月之后，国防部这边的风声也就过去了。另外，注意安全，梅林。阿富汗不是纽约，你在那里出事，我可能赶不及去救你。”

    “你救我？”

    梅林怀疑的看了一眼弗瑞最近有些发福的肚子，他的目光让弗瑞有些恼怒。赶在弗瑞彻底发怒之前，梅林便哈哈笑着，拿着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在梅林走后，弗瑞关上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他摇了摇头。

    嗯，今天下午抽时间去趟健身房吧。

    最近，确实有些懈怠了呀。

    ———————————————

    从神盾局大楼出来之后，梅林坐在车里，朝着皇后区的方向一路疾驰。

    他一手拨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拨了一个诡异的，长达19位的号码。而更奇怪的是，这个号码居然拨的通。

    “嘟、嘟、嘟”

    几声普通的等待通讯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就在梅林的电话中传出：

    “我的朋友梅林，你找到和火种有关的信息了吗？”

    这个声音很具有辨识性。

    它充满了古怪的金属音质，最重要的是，这声音缺乏感情，就像是平铺直叙的声线一样。

    这是赛博坦人飞过山的声音。

    “第七区，在胡佛水坝。”

    梅林简短的回答说：

    “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我可以查到。”

    飞过山回答说：

    “我会和大黄蜂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如果火种源真的在那里，我们承诺，会第一时间带着它离开你的世界。”

    “很好，最好把该死的霸天虎和你们的机械战争的灾难一起带走。”

    梅林回答说：

    “另外，你们只是要火种，就别引发太大的乱子，我的意思是，别杀太多人，好吗？”

    “反抗军是有底线的，梅林。”

    飞过山说：

    “不到必要的时刻，我们不会伤害生命。”

    “那就好，随时保持联系。”

    梅林没有太多寒暄，他说完事情就挂掉了电话。

    他无意介入赛博坦人的内部事务，地球人自己制造出的麻烦都已经够多了。

    梅林开着车，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拐入了另一条街道里。弗瑞给的出发时间很急，所以趁着还有时间，他要回去房子，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在明天下午，坐飞机前往中亚地区。

    不过就在梅林的车刚刚拐入地狱厨房，在靠近码头的位置的时候，梅林突然发现，在眼前的道路上，一群人正聚在那里。

    在人群旁边，有一辆侧翻的大卡车。

    梅林的视力极好，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侧翻的卡车上载满的红色罐子，以及那罐子上标注的骷髅标记。

    那代表着，那是危险的化学物品。

    梅林打开车窗，他还能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刺鼻气息，最重要的是，在那人群聚集的中心，梅林听到了一个孩子痛苦的尖叫声。

    “让开！都让开！”

    他打开车门，推开了那些围观的人，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倒在绿色液体中的男孩。

    那个男孩，他认识。

    那是马特.默多克，杰克.默多克和玛吉修女的儿子。

    梅林在7年前的一个夜晚，亲眼见证了这孩子的父母分离，那其中还有一些他参与的因素。

    他蹲下身，从口袋里取出手帕，将马特身上的液体擦拭干净。然后将他抱了起来，冲向自己的车。

    这孩子很痛苦，他在梅林怀中挣扎着。那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因为太疼了，让这孩子下意识的想要摆脱，但却无法摆脱。

    梅林能理解那种痛苦，那种绝望，那种无助。

    因此他抱紧了小马特，而那孩子则捂着自己被液体浸润的眼睛，他在哭泣，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肯定很疼。”

    梅林看了一眼副座上痛苦的孩子，他说：

    “孩子，坚持住，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说完，梅林踩下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最近的医院。在路上，他抽出魔杖，不断的用清洁术和治愈术来试图帮小马特清洗双眼和被灼伤的皮肤，但收效甚微。

    那种化学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它似乎带着某种刺激性的效果，让小马特不断痛苦的尖叫着。

    “都让开！”

    一路疾驰的梅林花了不到5分钟，就来到了医院。

    他抱着虚弱痛苦的马特，冲入了急诊室中，然后看着那可怜的孩子，被医生推入手术室。

    几分钟之后，一个发狂一样的男人冲入了急诊室，他就像是愤怒的公牛一样，身上还穿着拳击手们的短衫，脸上甚至还有血痕，看样子是刚打完比赛，也许是刚刚知道那个悲剧的消息。

    他满头大汗的对前台的小姑娘喊叫着。

    “我儿子在哪？天呐，告诉我，我的马特在哪？”

    “别吵了！”

    在他身后，梅林冷声说：

    “这里是医院，闭上你的嘴。”

    “又是你！”

    直接从拳击场跑回来的杰克回头怒视着梅林，和几年前火龙事件时相比，眼前这个拳击手成熟了一些，他的脸上多了些伤痕，不再像年轻时那么帅气，看来为了谋生，他这几年过得也并不愉快。

    不过因为魔法国会洗去了马特父子在火龙事件中的记忆，所以在杰克看来，这其实是他和梅林的第二次进面。

    在火龙事件中，因为梅林拯救过他们父子两的化敌为友的记忆也没有了。

    所以他现在对梅林很不客气。

    “每次遇到你都没有什么好事！上帝啊，你是厄运的化身吗？”

    杰克的叫骂，让梅林沉默了一下。

    他看着杰克，他叹了口气，他说：

    “别吵了，是我把你儿子送到医院的，我听其他人说，他在路边为了救一个差点被车撞得老人，结果自己遭遇了危险。”

    “你虽然不怎么样，杰克，但你的儿子是个英雄，他今天做了英雄般的举动。”

    “让英雄见鬼去吧！”

    杰克显然不领情，他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他担忧的，又痛苦的说：

    “我只想我的儿子平安无事，我真不该让他一个人上街的，这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这个本该很坚强的拳击手喃喃自语着。

    他似乎连和梅林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那么坐在了手术室之外的椅子上，他双手抱着脑袋，一向挺直的脊椎也在这一刻弯曲了下来。

    这个野性的男人，似乎在这一刻，被沉重的命运击垮了。

    “唉...”

    梅林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站在杰克身边，他伸手拍了拍杰克的肩膀，后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又沉默的低下了头。

    “放心吧，你的孩子没事的，他很坚强。”

    梅林用黑暗感知感应着手术室里的生命活动，小马特已经在麻醉剂的作用下陷入了昏迷，但他的生命体征正在恢复。

    这孩子应该很幸运的没有被那些化学液体伤害到身体。

    梅林对杰克说：

    “上帝偏爱那些勇敢者，你的儿子，也许继承了你的勇气。”

    “都是我的错。”

    杰克抓着头发，喃喃自语的说：

    “我让他看太多超级英雄的漫画了，我总给他说，要做一个好人，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体面人，别像我一样只能没出息的打黑拳。我激励了我儿子，让他成为一个帮助别人的人，但却让他因此遭受了厄运。这都是我的错...”

    “这有什么错？”

    梅林摇了摇头，他坐在杰克身边，对这个给他第一印象很不好，但现在在慢慢改观的地下拳击手说：

    “让你的儿子成为一个善良人，总比让他成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坏蛋好得多。小马特会平安无事的，相信我。”

    “你又怎么知道吗？”

    杰克担忧的看着手术室，他对梅林说：

    “我们每个人都没办法预知未来。你难道比较特殊吗？”

    “我就是知道！”

    梅林轻声说：

    “你就当我特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