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救个人
“不多时........”老者点头，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蔓延。 “你下去准备准备，韩家四郎，这可是一个强大的朋友。”说着，他伸手将放在桌上的酒杯拿起。 柳家主先是一愣，随即疑惑开口：“老师为什么这样说？” 在他的记忆中，可是从未听说过老师这样的身份还要去讨好什么人，更何况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韩家四郎而已。即便是没有离开蛮荒六镇，对于外面的世界不熟悉，也不至于这点消息都不知道，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 “很快你就知道了。” 老者盯着窗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陷入了沉思。 天朝三十八年北国 夜里，忽然降起了大雨，雷电声极大，这天，仿佛是要被劈开一道裂缝。城中的百姓都早早地收了店铺回家，安静的街道上，一道身影由远处跑来。 看不清脸庞，只依稀知道是个男子，那男子一边跑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一样，那宽松的衣服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显得有些臃肿。 在城西的破庙面前，他终于停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打探了一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的朝城隍庙走去。 取下斗篷，将衣服解开。 一个婴儿，出现在眼前，看那身上的衣服，不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婴儿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男子看着他这般，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随即笑呵呵的逗着婴儿。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城隍庙中婴儿的笑声，让这个寂静的夜晚变得有些热闹。 好在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没有知道。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男子看了一下外面的倾盆大雨，再看了一眼怀中天真无邪的小少爷，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孩子身上，上面依稀刻着一个字，却看不清。 “少爷，老奴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他看着婴儿脸上的笑容，眼角有些湿润，几乎有一瞬间想要带着婴儿离开，可一想到夫人...... 他狠下了心，将婴儿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后将他放在地上，害怕冷风吹到婴儿，他还刻意往里面走了两步。至始至终，婴儿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抛弃。 男子带上斗篷，没有看婴儿，狠心的一头扎进了雨里。 少爷，你一定要活下去！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大，在这个城隍庙里，闪电仿佛划破了天际一般，光亮照在婴儿脸上，那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开始发生变化。 “哇......” 哭声，在这个夜里，显得很是突兀，那婴儿脸上布满泪痕，小手张牙舞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什么。 这场雨，一直到下半夜，才稍微小点了，城中的乞丐这才一个个的朝城隍庙而来，那婴儿早就已经哭得累了，睡着了，小小的一团，在城隍庙的乞丐们看来或许是谁不小心扔在这里的破布。 虽然这破布看起来并非是普通的布，但不是吃的，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乞丐们一晚上都在城中游荡，祈求能有点吃的，这会儿实在是太累了，没有任何人往婴儿所在的方向走，而是，一个个的走进了里面雨吹不到的地方安心躺下。 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还要去乞讨呢。 走在最后的一个是步路蹒跚的乞丐，一张脸因为风吹日晒加上没有清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或许是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他才走到了最后。进了城隍庙以后，他刚把身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破布取下来，就看到了那上好的布锦，他缓缓的上前，正准备将布锦拿起来，却发现里面似乎有东西。 蹲在地上，将那布锦拿开，一块玉佩掉了下来，他捡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查看，就发现了布锦中已经暴露出来的婴儿，他震惊的看着布锦当中熟睡的婴儿。 “快，这儿有个孩子！” 大声叫着，声音却沙哑得紧，刚躺下的乞丐们都已经累得不行，没人起来，倒是有人应了一声，“若老头，扔了吧。” 这话极其残忍，那个被叫做若老头的老人正准备说话，又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咱们自己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养不活小孩子了。” 若老头一愣，看了一眼外面，雨还在下，只是小了，看着面前这个婴儿，他有些进退两难，留下来，自己也许能够养活，而扔出去，这个孩子必死无疑。 或许他会遇到好心人呢！ 他这样想着，便将婴儿抱了起来，刚走了两步，怀中的婴儿便醒了，那双稚嫩的小手轻轻地拉着他的胡须，行走的脚步蓦然停下，他低头，那婴儿对着他竟然笑了。 心底仿佛被什么击打了一下，他鬼使神差的，也对这个婴儿笑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笑了，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婴儿看了一眼，便伊哇一声哭了。哭声在整个城隍庙旋绕，那些熟睡的乞丐们被吵醒，一个个的骂骂咧咧。 若老头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怀中的这个婴儿，粗糙的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那双稚嫩的小手，那婴儿哭泣的脸立马又转晴，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一生孤苦，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只觉得暖洋洋的，他拿起刚才捡起来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花纹，中间依稀刻着什么字，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抱着婴儿走进城隍庙，声音沙哑。 “罢了，罢了。” 若是在人生的末路能够救一个人，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了。 故事一般到这个时候，便会像人们所想象中的那样下去，可是这个故事中，老头并没有善终，分明是他救下了婴儿，却因为这个小婴儿，失去了性命。 天朝四十八年，仍旧是北国的小城。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一双眼睛里满是精明，也不知道是在算计着什么。他看着前面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唇角扬起一抹坏笑，随即收起来，低着头，飞快的朝那男子走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人不是故意的。” 他狠狠地撞向那男子，手悄悄的伸向男子的腰间，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取下了钱袋，唇角不经意的带着一丝笑容，面上却是惶恐不安，被他撞到的男子骂骂咧咧了几句，吐了几口唾沫，便说着“倒了八辈子霉”的话离开了。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少年脸上的惶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的是一脸得意。 将刚才拿到的钱袋拿出来看了一下，少年脸上的笑容更深，“没想到是个大主。”他说着，转身就朝城中最大的药铺走去。 这药铺，已经是他这个月第八次来了，药铺的老板看到他，还不等他说话，便开始赶人。 “快走，我说了，没有银子，我们是不会去救人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那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让少年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一双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意，他将刚得来的银子拿出来，大声道：“我有银子，现在可以去救人了吧！” 老板不相信的看着少年，少年将银子扔给他，他手疾眼快的接住，打开一看，果然是银子。面上一喜，那老板看了少年一眼，拿着银子往药铺进去，一边走一边叮嘱着。 “你留在这儿，待我取了药再去看你父亲。” 少年没有说话，安静的在门口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那老板仍旧没有出来，少年的耐心一点点的被耗尽，正准备进门，那老板却慢悠悠的出来了。 他佯装没有看到少年的表情，轻蔑的看了少年一眼，朝着城隍庙走去，少年强忍住心里的怒火，跟在他的身后。 还没有到城隍庙的时候，里面就已经传来了哭声，少年双脚蓦然停住，双眼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城隍庙，随即飞快的朝城隍庙跑去。 里面很乱，没有一张完整的床，没有一块好的布，有个人眼尖看见他，伸手狠狠地抓住少年的肩膀，大声说：“你究竟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若老头一直在等你，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声音很大，少年却什么也听不见，他挣脱开，蹒跚着朝里面走去，哭声传入耳中，他双目通红，瘦小的身躯看起来更加瘦小了。 若老头还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他，看见他进来以后，那苍白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那少年，难道师父认识吗？”柳家主有些困惑的开口，这个故事他倒是从未听过，但是......天朝三十八年，这是一个很敏感的时间。 那一年，皇族十一皇子出生，意味着这世上的神，总算可以不用空着了。 “不认识。”摇头，老者苦笑。 更加疑惑，柳家主思索，半响，突然震惊的盯着老者，“难道那若老头......” “他是我的哥哥。” 南国若家家主，被人重伤，流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