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因为在乎
一句简单平淡的话，却像是相距数年的问候，不由泪湿眼眶，相隔两地不久，见面却是万难。 听着刘立军的这句话，方尧方乐不禁眼眶微红，看着两人的模样，刘立军道，“快些洗手，准备吃饭了。” 两人快速的跑到洗手间，将手洗干净，走了出来，看着桌上一条鱼，一碗红烧肉，一碗豆尖汤，一盘辣子鸡，三菜一汤，这一顿，仿若隔了一个世纪。 刘立军被抓那天，到现在，仅仅相隔一月，但这段时间，方尧方乐在杰拉的小黑屋中，却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如何将刘立军救出来。 看着满桌带着温热的饭菜，一顿并非丰盛的晚餐，三人齐坐，平平安安的围坐在餐桌之上，唠嗑着家常，数落着彼此，然后开怀大笑。 笑着笑着，方乐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一家人的样子，真好！ 刘立军看到，立马抽出纸巾，慢慢的擦拭着方乐的眼角。“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方尧摇了摇头，方乐略带哭腔的道“爸爸出院的日子。” 刘立军摇了摇头，眼神里略带一些失落，“今天是你们成为我的儿子整整一年的日子。” 方尧看了看方乐，方乐也看了看方尧，两人没说话，但转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爸，你看我这脑子，在军营里在久了，那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 方乐脸上露出一丝尬色，“额...爸爸，我开火锅店忘了时间了。” 听着二人的话，刘立军都知道，他们是干着自己的事业，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自己是爸爸，他们不记得不重要，自己记得就好了啊！想想，离开餐桌，朝着冰箱的方向走去。 刘立军一走，方尧挑眉，“今天发生了什么？” “去了蛋糕店，买蛋糕之前，把蛋糕全试吃了一遍，嘴里小声说着什么，我没太听懂。” “今天已经距离我们正式的一年过去一个多月了，为什么老爸还会将今天当做整整的一年？” “是不是之前不好的记忆全被自我封存了起来？” “怎么说？” “就是，人们一旦遇到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就会很自然而然的将这段记忆屏蔽，做到暂时遗忘。” “所以，之前在暗渊的事情，他都忘记了？” “嗯，可以这样说吧！” 方尧暗捏手掌，“暗渊那群人，死不足惜，等找到联系其他暗渊组织的消息后，去把极乐之城的所有畜生连根拔起。” “哥，其实爸爸，忘记也好，毕竟那里的记忆太过痛苦，爸爸能封闭那段记忆，说不定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方尧点头，拿着筷子继续吃着桌上的菜。 刘立军将蛋糕拿了出来，一只手提着一个，朝着两人走来。脸上带着笑意，一边走，一边说。“你俩的生日自己都不太清楚吧，但你们跟我回家那天，就是你们的生日，所以今天，就是你们的生日，快，我们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庆祝你俩的生日。” “所以，您今天，拔了针管，就是为了给我和乐乐过生日？” 刘立军好像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对啊，有没有很惊喜？”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比这些都重要？” “我不是没事吗，快，我们点蜡烛许愿吧！” “虽然身体好了，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这怎么办？” “这不是没事吗？” “是，现在是没事，但，要是万一呢，万一！” “阿尧，我知道，你关心爸爸，但爸爸何尝不爱你们呢，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们今天应该高高兴兴的把这个生日宴会进行下去，这次就给爸爸留点面子，你看乐乐，他都馋的流口水了，我们插蜡烛，许愿，吃蛋糕，好不好？” 方乐瞅了刘立军一眼，“哼！人家才没流口水。”但那晶莹剔透流下的一滴液体，还是出卖了方乐。方乐连忙吸了一口，用手将嘴角擦了一下，讪笑着。 方尧知道，这时候说这些不合时宜，虽然有乐乐，刘立军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要是方尧和方乐都不在呢，那该怎么办？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刘立军慢慢揭开系着蛋糕的绳子，突然一拍手，想起了什么一般。但蛋糕已经被方乐迫不及待的从蛋糕盒里取了出来。 看着缺了一个小口的蛋糕，三人对视，刘立军尴尬的摸了摸头，方尧方乐则捂嘴笑着。 “这不是想试试是不是你们喜欢的口味吗，就尝了尝。” “老爸，是不是我们喜欢的口味，你可以直接叫店员给你拿我们喜欢的口味就行了，你怎么还一边尝一口啊，是不是那个蛋糕上也有一个缺口啊。”方尧指向另一个没开的蛋糕。 刘立军讪笑。“是啊！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阿尧和乐乐虽然平时吃饭自己做什么，他们吃什么，但自己还是留意了一下，水果就比较偏爱哈密瓜和龙眼之类较甜的水果，而另一个则不怎么吃水果，吃也只是吃些苹果和梨。所以买蛋糕，他还专门挑了口味比较甜的和口味比较淡的，两种。 方尧方乐似是知道刘立军的用心，打趣了一下就拿着蜡烛插了上去。 刘立军赶忙跑过去，将灯关了，看着闪烁跳跃在两人脸上的火光，那首《happybirthday》很是自然的脱口而出。 方尧，方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有人陪他们过生日。 一块冰冻多年的心，此刻有了温暖，原来，人心是会融化的，以前看着一家人坐在家中，围着餐桌，吃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心里嘲笑他，家穷，嘲笑他，一顿像样的晚饭都吃不起。但这一刻，他才明白，一家人，在桌前，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方尧内心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一股暖流充斥着心脏，像是要将他融化成一滩尸水一般。听着刘立军渐行渐近的歌声，方尧整个身子颤了一下，快速的朝着门外跑去。 一边跑，额头上还冒着丝丝的白烟，远观而去，像是头发被蜡烛点着一般。 看着突然冲跑出去的方尧，刘立军有些愧疚，“是自己哪里没做好吗？” 乐乐本想等歌声结束，吹完蜡烛，抱着蛋糕就跑，不给哥哥吃的，结果，却发生了这意料之外的事情。 刘立军赶忙打开灯，惭愧的看着乐乐。小声道，“是爸爸做的不好吗？” 方乐摇了摇头，对着刘立军笑笑，朝着方尧的气息，追踪而去。 一盏扑闪扑闪的路灯下，方尧坐在了那里，小声的抽泣着，方乐慢慢的走上前去。本想安慰一下方尧，但方尧听到脚步声，忽然转头，上前的方乐看着方尧变成了僵尸模样，还是吓了一跳。 “哥，我说你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啊！” 抽泣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没有一滴泪水流下，眼眶深红，像是快要滴出血来一般。 方乐上前，坐到了方尧身边，轻轻的拍抚着方尧的背部。抬着头，陪方尧看着暗暗的夜空。 “我是不是突然跑出来，吓到爸爸了？” “嗯，是有一点，他还觉得是自己没做好，还很愧疚。” “一股不知道什么感觉的情绪突然涌入胸腔，我一下子太难受了，又怕控制不住，所以，才......” “哥，你的感受我也懂，那种亲人的记挂，关怀，和全心全意，我的心里也不舒服，但却很温暖。我在地穴之中不知多少岁月，你和爸爸是唯一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但有时候，温暖来的太过措不及防，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但爸爸，对我们的爱都是真心的。” “我就是知道他是真心的，所以，我才更难过。” “有些事情，我们对他隐瞒不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吗。就像在餐桌上的时候，哥，你明明知道爸爸的记忆出了问题，但你答话的时候不也是在帮着爸爸隐瞒吗，我们是因为在乎，所以不想把最真实的想法，身份甚至种族，告诉爸爸。因为我们在乎啊！” 方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对着方尧认真的道。 或许，他们的隐瞒也是一种善意吧！ 两人在一亮一暗的路灯下坐了良久，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灰，朝着家中回去。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听着有人进屋的声音，刘立军坐在沙发上抬头朝着门外望去，看着方尧二人回来了，本想直接迎上去，但又有些不妥。直愣愣的歪着头，注视着进来的两人。 两人进了门，方尧轻轻的将门带上，换了鞋子，低着头，走了进来，“爸，对不起，因为很久没有这样过过生日了，之前你的歌声响起，我就特别难过，所以.......” 刘立军直接从沙发的背面翻了下去，抱着方尧方乐，“以后，不会再有久违的生日了，以后，我们每年都过，还觉得久的话，一个月过一次也行。以后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以后......” 良久，三人分开了来，插上蜡烛，继续着之前还未完成的歌曲，还未完成的许愿，以及还未完成的蛋糕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