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水落石出
齐云翊是灵力被侵蚀一空，中毒昏厥，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损伤，可是夏佺殷伤得还要更重。 身体上的疼痛减弱，也改变不了他现在极为虚弱的事实。 他的灵力在奔流最为猛烈的时候失控暴走，不仅毁掉了气海中的麒麟灵体，肉身经脉也可谓是千疮百孔，就连同时运行的麒麟血脉，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夏佺殷的待遇有所改善，不再是被拖回去的，而是被龚戎和司空架回去的。 他虽然逃得了一命，但却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的心里只有麻木。 回到静室之前，夏佺殷在他的院中遇见了一位长老。 长老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缓缓开口道：“你就先在此处歇着吧，我会负责你的安全。在真相查清以前，你还不能随意走动，等首座大人查清始末，自会还你公正。” 说完，长老就在夏佺殷的腰间一抹，将他的储物袋摘了下来，“你若无罪，会还给你。” 夏佺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面无表情地被人送进了静室。 大门在他面前闭合，夏佺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冷笑。 这是要软禁他啊…… 是呀，他暂时摆脱了性命之忧，却不证明他彻底清白了。在佩峦殿首座找到真正泄密之人以前，他还是有嫌疑的。 拿走了他的储物袋，就是怕他跟外界互通消息。当然，肯定也会检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勾结外人的罪证。 而那位坐镇此处的长老也绝非摆设。如果他真的是玄宁宗的“合作者”，而且还是一个需要用麒麟精血这等宝物收买的人，身份不可能低，对方很有可能派人暗中将他救走。 所以，安排一个“门神”，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夏佺殷就会在他们彻查此事的过程中，完全与世隔绝，不能对调查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夏佺殷想明白这点，倒是没有多少喜忧，而是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茫然地转动着眼珠。 他现在最想知道，也是最不敢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就在他最需要力量的时刻，一切就都这样毁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夏佺殷从来不是不敢面对困境的人，哪怕这个困境看起来更像是个绝境。 手慢慢地抚上了胸口，就在长老拿走储物袋时，他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因为他最后的一丝安全感，不是来自储物袋里的东西，而是来自贴身佩戴的火凰精血。 只要火凰精血还在，他就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现在麒麟血脉受到重创，而凰族血脉却在修复。夏佺殷自嘲地想到，难道他要改修凰族功法？ 思绪平静下来，他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终于将意念沉入了自己的身体…… 呵，呵……哈，哈……呵，咯…… 夏佺殷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无助。 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眼中神色从困惑、惊骇，变作痛苦、悲哀，但是自始至终，他最明显的反应还是不可置信，嘴巴张张合合，发着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 他确实在笑，笑自己居然那么傻。他更是在哭，哭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居然要经受这样的折磨！ 夏佺殷不顾身体上的虚弱，发疯一样爬起来翻了个身，他一手抓着胸前火凰精血所在的位置，一手无力地砸着地面。 骗子！都是骗子！他们自始至终都在骗他！一句真话也没有！ 表情骤然扭曲起来，他看起来就是在嚎啕大哭。 然而，他的眼中没有半滴眼泪流出，因为他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入了心底！ 他真得好好谢谢袁启明那群王八蛋！ 若不是他们强闯静室，他就不会灵力暴走，若没有灵力反噬，他就不会毁掉根基，若是麒麟血脉没有受创，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什么两种血脉不相上下，什么血脉之争消耗生机，什么凰族血脉就要恢复…… 都是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如今麒麟血脉萎靡不振，存在感低到了几乎就要找不到的地步。 才使得……水落，石出。 被麒麟血脉掩盖了二十多年的真相，终于渐渐浮出水面。 在那破损的麒麟血脉之下，掩藏着另外一支奄奄一息的血脉。 那是凰族血脉，没错……可是，却是一支支离破碎的凰族血脉。 血脉修复？ 也许在他得到了火凰精血并且随身携带之后，破碎的血脉确实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变化。但是，距离“修复”，还有十万八千里！ 若想任凭它自我修复，恐怕需要成千上万年！即使等到他寿元耗尽，化为枯骨，也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修复”遥遥无期，一是因为破损严重，二是因为，这支血脉的完整状态，竟比麒麟血脉强大千倍万倍！ 夏佺殷可以想象，这支血脉在破碎之前，怕不是要把封宣晔的天资都比下去！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封宣晔为什么那么恨他了…… 他的母亲，肯定不是寂寂无名之辈。能够遗传如此强大的血脉，在玄宁宗的身份必然极为贵重。 封宣晔一定知道什么！ 如果他的母亲没有出事，如果他在玄宁宗正常成长，他一定会是封宣晔最强的竞争对手！ 一个未来的强敌，在襁褓之中就变成了这样，封宣晔应该很得意吧？ 这一定是他们的杰作！ 夏佺殷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真的好恨！好恨封宣晔！好恨那些当年害了他的人！ 他的凰族血脉，分明就是被人故意毁掉的！ 他一早就该发现这个问题的！ 凤凰和麒麟虽是同等级的神兽，但是中元王朝的血脉浓度怎么能跟玄宁宗相比？这简直就是萤火之于皓月的差距！ 那个什么两种血脉冲突不下的说法，根本就不合理！ 若不是他的凰族根基被毁，就凭他体内的那一点微薄的麒麟血脉，绝对是被完虐的下场！ 想想他为了激发那微薄的麒麟血脉，靠着各种零散的功法和古籍记载，一点一点摸索着修炼。再想想封宣晔修炼的煌皇丹水经，从头到脚一身的法宝，举手投足就能演化那么多法术神通！ 其实那才是他本应修炼的神通，才是他本应经历的人生轨迹。 只可惜，在他根本不记事的时候，就被不知名的变故毁了，竟然将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凭什么！ 夏佺殷剧烈喘息起来，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打击对手？ 莫非他的母亲跟封宣晔一脉是竞争的关系？而且还是竞争中的失败者？ 所以他才会被废？ 哦，不对，不仅被废，还要发挥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被安插到清凝宗里，来做他们的一颗钉子？一枚眼线？一个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