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萨格雷
“陛下,我们高山堡这点乡下卫队,最近一整个月连小偷都没抓到半个。”李察开始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倒苦水,“您要是愿意把宫廷法师团划一半给过来,我们倒是可以勉强干干守卫后勤线的累活。” 众所周知,研究和学习魔法的奢侈程度只能用烧钱来形容。 这世上任何事只要跟钱沾上边,就别想还能清高起来。所以傲慢如魔法师,大部分也不得不选择依附权贵,以获取继续学习所需的资源。 王室作为庞贝地位最高也最富有的贵族,直辖宫廷法师团用群英荟萃来形容也不为过,是庞贝魔法界的精华,在整个人类世界都享有盛名。 而且里面那些魔法明宿自由度相当高,基本处于听调不听宣状态,连王室自己都不敢保证随时能调动一半法师团。 “宫廷法师团,我的好大人,您可真是敢想。”索伦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从过往战绩来判断,李察军事实力即便和那些历史名将较量都绝不容小觑,但跟他自己的滑头程度比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可以理解,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好了。”萨格雷微微点头,托着下巴略微沉吟片刻,说道,“其实另外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知无不言。” 领主大人还以为侥幸逃过一劫,没看到索伦在用酒杯掩饰着偷笑。 “之前有个斯嘎尔人部落准备响应庞贝征兆,我的使者甚至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但是后来突然就没了消息。”话一出口,某人后背立刻开始狂汗。 “高山堡坐落在荒野上,所以我就想问问。”萨格雷抬头看着李察,似笑非笑,“李察,请问你知不知道那些斯嘎尔人都去哪了?斯嘎尔人可是天生的重骑兵,我想任何人都没法甘心。” “不知道。”李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过陛下,咱们还是务必再讨论讨论雄鹰骑士的事。” “哦?难道你改变主意了?”萨格雷脸上先是惊讶,旋即又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为国效力是每一个庞贝人的本分,我当然责无旁贷。”换个人来可能多少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坐在这里的是高山堡领主李察大人,他连一丝半毫脸红都欠奉。 “李察,其实你真不必如此为难。”索伦轻声说道,“陛下为你准备的条件很优厚,如果我是你,无论如何都得争取。” “你这个思想就不行。”领主大人掉过头来就开始教训索伦,满脸大义凛然跟刚才四处推诿的人不是他一样,“说什么条件好不好,都是为国效力,管什么条件好坏!” 索伦胳膊肘支在扶手上捂着额头,硬是被气到不肯张嘴。 “作为雄鹰骑士,名誉和声望上都会很有益处,这是自然的。”作为一国君主,萨格雷陛下真算是很没架子的那种。不但亲自给李察讲解,甚至显得比普通事务官还要细致。 “此外,你的卫队会被临时编组进巨龙之爪军团的战斗序列。统一战斗序列,互不统属,自主权很大哦。”萨格雷主动举了举酒杯,“希望你还能像之前那样继续胜利下去。” 李察脸色突然变得很怪。 作为只能自力更生的开拓领主,他几乎完全没和庞贝军界接触过,但“巨龙之爪”的大名连他也听过,因为这个军团压根是以数次极凶险的血战而闻名。 巨龙之爪一旦出现在战场上,能同时让敌军和友军感到头皮发麻。敌军是恐惧面对一个绝对难缠的劲敌,友军则是因为这一仗十成没那么轻松。 “殿下如今也在这个军团里服役。”索伦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领主大人秒懂,冲他送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王子这种超级二代所呆的军团,当然是硬仗最少,功劳最多。即便现在还不是,任何一个不想断送政治前途的统帅,也会让它变成是。 索伦一昂头回了他两个鼻孔。 “没错,贝德里克也在。”萨格雷微微笑起来,此刻他别说是什么王者气度,简直跟谈论孩子的普通父亲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多聊聊,没准会很投缘。” 三人又略微闲聊了几句,眼见再没什么事可说,李察跟索伦一同起身告退。 领主大人临出门前扭头又回看了一眼,萨格雷陛下端坐在高背沙发上,像刚来时一样双眼紧闭,和刚才那个健谈甚至温和的中年人判若两人。 直到仆役推动两扇木门渐渐合拢遮住视线,仍然没有动弹分毫,甚至连呼吸带来的轻微起伏都难以捕捉。 绝对静止的东西无论外观怎样高度趋近人类,也会因为缺乏动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感。可同样一动不动的萨格雷陛下坐在那里,又偏偏能给人一种充满生机的感觉。 李察跟索伦在大宅里一路穿行,两人都没说话,直到钻进马车里。 “看来王者气度这类东西完全是无稽之谈。”李察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级别的统治者,说实话除了地位和权势带来的天然威严外,简直普通到过分。还不如科伦城门口那个税兵队长,挺胸凸肚敲诈小商人的时候比圣光神还气派还威严。 “咱们陛下确实很多方面都更像个普通人。”索伦很感慨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他只娶了一位妻子,据说也没有任何情人。” “想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绝色。”领主大人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推测。 “是位蛮人女猎手,甚至算不上漂亮,是陛下年轻时冒险的同伴,而且好多年前就去世了。”索伦说话的同时,马车再一次开始向前行使。 “没有再娶?” “没有。”索伦略作停顿后接着说道,“说实话,一位统治者能为了爱情保持忠诚,简直美好得像是童话。” “这么羡慕不如少去两次精灵别苑?”李察很促狭地用肩膀拱了拱索伦,后者立刻恼羞成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