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万径人踪灭
看着跪在身前仍然咬牙撑地的少年，老人浑浊的眼眸露出一抹怅然。 老人其实心中无比的清楚，从这次苏千绝使出的那一式风回中感受到的束缚力，他便知道，同境界下他再也留不住这个少年了....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压住了这个他此生最得意的弟子，这小子，连风回都给他学去了，再给他几十年，那还不得上天？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把这个天赋绝伦的弟子留在山上，这个世界没有小小少年想得那么简单。有时候，绝伦的天赋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反而老人眼中是生死间的大恐怖！ 中原，这片最富庶的土地，是让天下无数武者趋之如骛扬名天下的逐梦之地。却也是老人最忌惮踏入之地！对于那方天地，似老人这样的人....天地不容... 心中的思绪飞转，老人看着面前因恐怖压力而青筋暴起面部扭曲的少年，轻叹一声，少年身上的压力又重了一些。 苏千绝身处压力中心，感受着越来越强的压迫，恐怖的气压不断对他的身体挤压，，皮肤上的毛孔都因承受不住着巨大的压力渐渐渗出血色，此时的他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 “听为师的，再等几年可好，齐家老三气运上佳理应不会有事，那件事做与不做也无所谓，不过虚名罢了。” 老人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即使少年眼中神色的坚定从未退却。 孩子，再等为师些许时间，为师便可以.....活过不知多少甲子的老人第一次觉得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而当年的小小孩童却是已近而立。 “我不信所谓气运，我只信手中之剑，当年我欠他的是一条命！”少年艰难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老人。 “而那件事，也必须去做！这是对一个因我逝去的人的承诺，我不愿失信于人。” “师尊或许有不让弟子下山的理由与苦衷，但弟子也有必须下山的理由，但请师尊成全。” 老人身前，少年俯首，此情此景一如当年..... 难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罢了罢了，大不了再做过一场就是了。 苏千绝跪在老人身前，周围的压力开始慢慢消散，一张苍老而有力的大手轻柔的抚在他脑袋天灵处，温和浩瀚的内息自天灵而下贯遍全身，方才所遭受的伤势霎时间被治愈完全。 师尊....少年抬起头，看着老人，老人也低头看着他。 “是为师着相了，当年为师都可以，你天赋惊人还要胜过我当年半分，未必没有逃脱的把握。” “逃....脱？！” “很惊讶？为什么只能逃？”老人轻笑，带着一丝无力。 “就是为师现在，也是要逃的...”老人道。 “中原究竟有着什么？”苏千绝眼中惊惧，不解道。 “还不是你完全该知道的时候，你只需要记住想要真正的上达天听，你破听天境之时一定要在中原境内。” 武之六境——炼体气感入念出神归玄——听天！ “为何一定要在中原内？”苏千绝发现，老人在说出这句话时，表情肃穆，神色前所未有郑重。 “因为....你只有在中原破境时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老人抬头看天，瞳孔闪烁着莫名的色彩。 “弟子记住了。”苏千绝缓慢从地上起身答道。 他没有去问老人那是什么样的选择，因为他感觉得到老人现在并不想告诉他太多，所以索性就不再追问下去。并且他认为此次中原一行，自己或许便能察觉到。 “对了，此去中原，若是遇到丝毫不落你之下风的绝世天才，不妨结个善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众人拾柴火焰高~嘿嘿~”老人突然玩味的说道。 而此时，远在中原大地之上的各位武道天骄们皆是同时感到后背莫名一凉.... “哦，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苏千绝闻言面带询问之色，“为师今晚想吃雕，记得用冰沙刷一遍表皮，不然太硬，为师老了咬不动...”后者听闻嘴角一阵抽搐，无奈点头应下后便去找那需要冰沙磨一遍才能吃的雕.... 唯留老人一人立在雪地之中，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头顶这片湛蓝的天空，深邃的目光仿佛直达天的最深处... 之所以没有在现在就告诉苏千绝事情的全部，是因为背后的真相对于所有人都太过惊骇，而且....有的事情连提都不能提得太清楚，太清楚...会被听到的！ 至于有多吓人？轻呵一声，老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不知道，两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打了起来算不算？！ 一个在慢慢老去，一个在慢慢长大。一个不甘即将老去，一个嫌弃自己长得太慢。 老人心里想着，却不由得仰着头笑出声来，有句老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随着那山峰之上的笑声越发响亮的响彻群山，山顶木屋处，那放肆大笑的身影像极了...那得利的渔翁！ 是夜，峰顶小木屋门前的屋檐下，一簇篝火缓缓燃起一团火焰，散发出来的火光在这片被黑暗所笼罩的极北雪域之上格外的耀眼。篝火前一老一少两个身影相近而坐，手里都拿着一只细长木棍，棍上串着扒干净皮毛清洗干净的大雕。不过一会儿，皮肉烤焦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檐，一顿饭饱过后。两人躺在长椅上静静望着那深邃的夜空，相互之间也并没有说话。 “那件事，我真的能做到吗.....”少年躺着，眼睛看着星空，嘴唇微动，喃喃自语道。 身旁老人闻言，舒服的伸了伸懒腰，眯了眯眼。 “中原而已，你可以的。” “中原很大....” “大有个屁用。”老人满不在乎说着，似乎不在纠结之后，整个人又恢复到了顽童模样。 “可我到现在还是接不下你一招。” “能借我一招的人不会在中原。” “为什么？” “他们不敢进去。”老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随后又顿了顿，说道“我也不敢。” “所以.....？” “所以就是——能治你的没空管你，能一巴掌拍死你的不敢进去。”说完，老人起身长舒一口气，宽大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所以大胆去做吧小子，相信我，在中原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你——真的很强。”说完，老人狡黠的朝少年眨了眨眼，向屋里走去。 深夜的雪山寒风呼啸，万籁俱静，屋檐下的篝火在寒风的助力下更加旺盛，少年人瞳孔中的光彩也愈发夺目。 老辈怪物不出，小的就各凭本事吧。再给我些许时日，老的来了一起打！ 小妹，相信我，我定会用自己这双眼睛会当凌绝顶，替你去看那最高处的风景！ 大哥，愿你无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