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4 选择和决定
“好吧，还是打中了。”安德鲁叹了口气。 其实内心已经有决定了，打中打不中这种类似投硬币的行为，并不影响内心的那个决定。 倒是对自己现在的身体能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和感受。 刚刚这一手“碎石投掷”，真要说力量有多强，也没有。 但“水魄体质”胜在力道细腻。 精准的打击，搭配石头本身的硬度，还有速度，以及灌注在石头里的充沛的水系魔力——足够干掉一个不是焰武士也不是猎荒者的小喽喽了。 有过干掉雷蒙的经历，这次安德鲁好多了，没再紧张到发抖。 闭上眼睛，再次展开“水灵感应”。 这次安德鲁有意识地定向感应到了白天去过的“活人公墓”，感应到旅馆里的病患们。 然后隔空悄然捏碎了病患们体内的那一枚枚自己之前种下的“水灵之种”！ 稍有些费劲地做完这些，安德鲁重新睁眼。 这才俯身，重新把芭芭拉抱起来，负在背后！ “——如果这丫头刚才没帮过我，我可能真就狠狠心，丢下她不管了。” 安德鲁嘟哝了一句，“但谁让她刚才救了我一次呢。” 一个女孩，重伤的情况下，还出手帮了自己，然后在昏迷之前，让自己带她走。 这等若把性命交给了自己！ 这要是还能狠下心丢下不管，那安德鲁就算五天后成功干掉了霍伯特，也会一辈子瞧不起自己的。 既然你把性命交托给我。 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那种强烈的“我可以我能行”的第六感，已经消失了。 安德鲁这次完全是自己对自己说了一句：“嗯，我可以的！哥可是拥有魔力的男人啊！真是的……多大点事儿啊！” 随后不再纠结，背着女孩，悄然出发。 最后一缕阳光，这时终于彻底消失在沙漠和天空交接的地方。 夜幕降临。 魔法学徒们没能在小镇边界线上堵到芭芭拉，一小部分朝小镇外追踪，另外绝大多数，则开始反向对小镇内部，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如一张开始收拢的大网。 安德鲁小心翼翼，一边展开“水灵感应”，一边发挥“水魄体质”柔韧灵巧落地无声的特质，巧妙地规避敌人，穿过越收拢越小的“网孔”，向着位于小镇西北边的临时营地而去。 全神贯注规避追捕者的安德鲁没有注意到的是： 背上的女孩，本来昏迷之中都紧紧皱着眉头，此刻却是眉宇间舒展了许多。 女孩的唇角边，甚至隐约挂上了一丝安心的笑意。 …… …… 今夜的风，有点让人不安的气息。 夜风吹过临时营地。 在展开搜捕的魔法学徒们的概念里，这是芭芭拉最不可能选择的一个突破方向。 虽说临时营地也算是在小镇北边，而出了小镇继续北上，大约三十里，就是距离野火镇最近的另一个城镇“巴尔镇”了。 但临时营地外边不远处，有一片流沙啊。 那就像是沙漠中的沼泽，荒兽都不敢轻易涉足。 傻子才会选这条死路作为突围路线呢！ 于是，当整个野火镇都因为针对芭芭拉的地毯式搜索，开始鸡飞狗跳的时候，临时营地这边，反而暂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暂时。 “……妈妈，安德鲁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小苏菲眼巴巴地望着营地入口，已经等了好久了。 索菲亚大婶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少见地没有回答女儿的话。 大概从日落时分开始，索菲亚大婶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一来，对芭芭拉的搜捕，动静越来越大。 营地这边，也渐渐能听到镇上传来的吵嚷、骚乱的声音了。 二来，索菲亚今天特意又去找了一趟伊凡，想要感谢伊凡额外赠送的那箱水果。 结果发现：伊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根本不在帐篷里！ “算算时间，今年的‘沙潮’，也快来了啊。 伊凡就算是猎荒者，也不可能在沙潮中存活。 他根本没道理这时候离开的！” 索菲亚大婶心中盘算着，“难道是因为……安德鲁？” 她这么猜测，完全合乎情理。 因为昨夜安德鲁刚找过伊凡，今天伊凡就不见了！让人很自然地认为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妈妈，安德鲁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啊？” 小苏菲又问了一遍，“妈妈妈妈，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索菲亚大婶随口答道：“嗯，应该就快回来了。” 心里还在思索着：“伊凡特意多送了一箱水果，然后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这十有八九，和安德鲁有关系！现在镇子那边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安德鲁现在都没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对于安德鲁，索菲亚几乎可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从来没觉得那个善良但有些懦弱的孩子会有什么大作为。 但昨夜的那场大火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此时索菲亚大婶的心底深处，甚至隐约有个念头：小镇那边的骚乱，该不会也和安德鲁有什么关系吧？！ 天呢，那孩子难道……跑去找霍伯特大法师报仇了？ 这……这这…… 索菲亚大婶感觉自己又想通了什么。 脸色却不由变得有些难看。 虽说安德鲁救了小苏菲，索菲亚大婶对此感激一生，哪怕为安德鲁做牛做马来报答，也心甘情愿。 但若是安德鲁又跑去招惹霍伯特…… 索菲亚大婶眉头紧蹙。 她终究是个母亲，而母爱，往往是自私的。 如果安德鲁真的再次招惹了霍伯特，把麻烦带到临时营地这边的话—— “啊！妈妈……” 小苏菲又开口了。 “好了，小苏菲你安静一点。” 索菲亚大婶有些烦躁，轻声说道。 小苏菲有些委屈：“可是……可是人家想说……安德鲁哥哥回来了嘛。” 索菲亚大婶吃了一惊，连忙看向营地入口，然而那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影？ “妈妈是那边啦。”小苏菲指着右侧的方向。 索菲亚大婶再看过去，这才看到：暮色中，一个身影灵猫一般，越过营地周围简易但防御力不俗的围栏，进了营地，然后压低重心，一路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近前。 是安德鲁！ 问题是……这种运动能力，是被霍伯特大法师预言七天内必死的病人能拥有的？！ 索菲亚大婶惊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