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站在巅峰的感觉
一天后。 地星，武京基地市。 天刚蒙蒙亮。 城市公路上，一辆辆运输物资的重型卡车驶入这座城市，运输来战后所需的物资。 空中的交通轨道，仍旧处于瘫痪状态。 没有一艘飞梭车在这种时期升空飞行。 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悲恸的氛围。 有不少家庭，此刻还处于情绪濒临崩溃的阶段。 路上巡逻维护治安的卡师战士中，有人也红着眼圈，强忍着悲伤，一副坚强刚毅的模样。 不少医务兵以及大学里自发组织起来的医务小队，挨家挨户上门去为重伤的人群治疗。 他们中，有人的父亲在昨天死去。 有人刚结婚没多久，但刚刚怀孕的妻子却已不在。 有人甚至自身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但一天过去，传回家中的就只是一道噩耗，是冷冰冰地躺在殡仪馆内等待迅速火化的尸体。 武京守护神汪伟神色凝重看着在忙碌坚强着的市民，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艰涩道，“我们武京的人员伤亡损失，还是121座城市中最小的，但我们整个基地市人口413.21万。 昨天一天就当场牺牲超50万人，重伤超过两百万人。 这个数字只是大概统计，就已如此沉重。 所有医院都已经住满了人，很多人住不进去医院，只得在自己家中等待着上门医疗。 四座殡仪馆更是忙碌到现在超过18个小时，从没停歇过，不知多少人的尸体，还躺在外面的公路上，等待着处理...... 这是一场考验我们整个地星的大劫难啊。” 一旁，卡神田中神色哀伤，摇头叹息，“太突然了，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 普通人，在面临这种最强大的神祇时，脆弱得就像是一张随时可以撕碎的纸片。 这还是自大灾变之后，我们地星人类都开始飞跃成长，每一位地星人的生命力都得到了提升，否则情况将会更糟。 我昨天得到消息，我们老田湾里，一位挺杰出的跟我同名的小伙子，牺牲了。 他是缉拿局王牌小队的队长，身先士卒，死了。” 汪伟动容，“队长这一职位上的，至少也是四星卡师吧......看来，是正面对抗了那头可恶存在的意志啊。” 田中点头，神色转而更为沉重，“听说，唐大人昨天夜里返回了。而且，似乎带回了不好的消息。” 汪伟面沉如水，“消息暂时还不确定，我们今晚一起去参加会议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将是更加沉重的损失。” “希望唐大人能带来一些好消息。” 田中不由暗暗祈祷，嘴里又道，“至少现在已经确定的倒是有个好消息，万大人和巴扎特大人联手重创了邪神希特拉。 邪狱超过50万大军全军覆没，其中，包括邪狱与旧国组织密谋研究出的那些强大的战争野兽。 而除此之外，旧国组织在极北之地的大本营也连根拔起，通过大本营找到的其他分基地，也连毁四十多座。 旧国组织这块深深生长在地星的毒瘤，这次总算是被拔除了大半。” 汪伟沉声道，“但是代价太大了，斯捷潘大人已经牺牲。而旧国组织现在还有四位议员包括太子在逃。 最关键的还是战争国主，祂一日不死，旧国组织就余毒不散，终会死灰复原！” “可恶啊！” ... 此时。 唐剑的确已经返回了地星。 或者用不太好听的话来说。 是带着睿智者和明波，逃回地星的。 经过昨天与陈雄飞所化的战争国主那一场硬战之后。 剑帝君天陨落，睿智者、明波，包括唐剑自己，都是身受重伤，而且是意志上的重创伤势，非常难以恢复。 ... 陆暗所。 这是地星公认的最佳治疗场所。 卡神陆暗，即是这个治疗场所的主人。 他感悟异能水卡牌法则，创造出的神卡【上善若水·神卡】，所具备的特效功能，也大多是与治疗有关。 不过，陆暗几乎很少为普通人医疗治病，只接取治疗卡神级强者的任务，偶尔也会为各脉一些大人物治疗。 可以说，这是一位贵族神医。 唐剑带着睿智者等人返回地星后，便在睿智者指点下来到了陆暗所，接受卡神陆暗的治疗。 万令以及毁灭者在离开a21天坑后，也陆续来到这里，接受治疗。 此刻。 唐剑躺在一间医疗室的医疗设备内，整个人浸泡在充满异能水卡牌法则波动的液体中，遵照陆暗的要求，时而释放出意志力量接触设备内的异能水液体，慢慢恢复意志上的重伤。 意志重伤，并不同于意志精神的消耗。 这更像是普通人大脑受到了损伤。 但对于卡神级强者而言，远比大脑损伤要严重。 普通人大脑受到了损伤，轻则意识混乱、思维无法集中、头晕脑胀、精神萎靡。 甚至反应在全身各个器官上，导致四肢无力、肢体无法接收到大脑准确的命令，发生不协调。 重则成植物人或者成傻子白痴，记忆缺失，思维断断续续乃至一片空白。 卡神级强者的意志损伤，感受也与之类似。 卡神，即使大脑都被毁灭了，只要意志还存在，那么就可以重塑身躯复活。 但意志受伤，就会感觉很疲惫、困顿、思维意识难以飞快运转，无法支撑强大的身躯活动，精神萎靡不振，实力大幅度削减。 此时，唐剑处于医疗设备中，就感觉极度虚弱，头晕恶心，思维难以集中。 更别说进入梦境去重温那场可怕的战斗，仔细调查陈雄飞所化的战争国主。 意志力量的损伤，导致他都无法支持自身这具三万多生命力的强大身躯正常活动，九感都完全削弱。 听力、视力等等，都恢复到三四千生命力时的水准。 大脑对外界讯息的接收和处理，也变得很缓慢。 就像是一台最顶尖的智能计算机处理器，突然退化到最低级的计算机处理器，很多硬件设备的运转都带不动。 “头痛啊！这样的状态，恐怕连神卡都无法催动了，因为意志都无法稳定联系使用混沌法则。” 唐剑躺在异能水液体中，长吁短叹。 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受到这样可怕的伤势。 当然也从来没有哪一次，遭遇过如此强大的敌人。 相较于陈雄飞所化作的那战争国主，即使是【百炼成神卡】中记录的半年前的万令，即使是邪神希特拉的分身，都要弱一些。 战争国主的意志力量，初步判断，精神力就应该已经达到了2200左右。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据。 超越了现在绝大多数顶尖卡神不少。 即便是万令，唐剑揣测，精神力量也应该不会超过2100，与陈雄飞所化作的战争国主还有一定差距。 当然，唐剑相信，若是真正交手，他的老师万令绝对不弱于战争国主。 甚至在战争国主那最后灭杀君天的杀手锏不施展的情况下，战争国主即使意志够强，也可能要败在万令的手中。 这是因为万令已经感悟第三步法则力量，可具现出法则神兵，是所有顶尖卡神之中，唯一一个感悟了第三步法则的存在。 “君天......” 想到为掩护自己等人逃走而牺牲的剑帝君天，唐剑心情沉重，有些哀伤。 这也是他头一次遭遇，有同伴死在自己身旁。 而且还是剑帝君天，是地星联邦最顶尖的卡神之一，他颇为尊敬佩服的存在。 在之前几天，他还和对方有说有笑，请教对方有关制卡上的知识，受益匪浅。 结果很快就遭遇生离死别，对方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救下他和其他同伴。 唐剑扪心自问，如果当时同样是处于那样的境地，如果能带着睿智者等人逃走的是君天。 那么他拥有君天那样的勇气，敢于牺牲自己，救下他人吗？ 面对这样沉重的问题，唐剑一时竟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答案。 他不知道会不会选择牺牲自己，会不会选择以那么伟大的方式离开。 抛下家人，抛下孙艺荧，仅留下一段英雄的传说，选择英勇就义。 “或许我骨子里就是个怕死的人吧。” 唐剑自嘲。 他发现当意志力量受伤后，他的心智也似乎变得脆弱，变得多愁善感。 像是成为一个普通人，长吁短叹，喜欢逃避。 “坚强！坚强！坚强！” “要振作起来啊！你可是立志要捣毁整个旧国组织的古夏代表人，必须振作。” 唐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忍着痛苦，思索陈雄飞以及战争国主，思索对方最后那突然使出的杀手锏。 在意志重伤的情况下。 他也只能勉强思索。 无法深入去思考度测，以免导致意志伤势更为加重。 “那最后杀了君天的杀手锏，带有很明显的卡牌法则波动，但我却无法分析那种波动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卡牌法则。 一击。 仅仅一击，全力爆发所有实力的君天，就被杀了。 那到底是什么神卡？ 还有，陈雄飞与战争国主，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陈雄飞明明是首领陈雄志的亲哥哥，他离开联邦投入旧国组织的这些年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 “陈雄飞......战争国主......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 ... 到了夜里。 联邦特别联合会议所，已经戒备森严，所有防护、隔绝、屏蔽的卡牌结界全功率开启。 一位位联邦卡神驱使着法则化身降临来此。 一些顶尖大势力的首脑人物，也以各类分身卡牌凝聚出的分身出面到来。 每个人都神色凝重，使得气氛有些压抑。 “这是一场大盛会啊，各位大人们都赶到了。” 尸门的卡神尸雄神色凝重道。 他是近期才刚成卡神没多久，还属于卡神圈子里的小萌新。 这会儿走进巨大的联合会议室内，感受到一个个强大存在的法则化身，沉重的心情也不由激荡。 “毕竟是由禁制者唐大人建议发起的会议。” 琉球卡神野比穿刺钦佩而严肃道。 “你们说，他真的拥有顶尖卡神的实力？” 太乙宗宗主太渊从一旁走来，貌似不经意笑着问道。 尸雄和野比穿刺都回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离这人远点儿。 尸雄嘿道，“太渊，唐大人没有顶尖卡神的实力，难道你有？你能封禁曾经的旧国首领阿尔曼吗？你能对付明魂神祇吗？” 太渊脸上笑容一滞，“我，我只是问问。” 野比穿刺深深看着太渊道，“唐大人应该算是我们联邦历史上，最有潜力也是最强大的卡神之一，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是，是，不错。我刚刚就想这么说来着。”太渊笑着附和，心中苦涩而又有些郁闷。 嘴贱啊，没事儿干嘛要说刚刚那句话。 都知道他曾经和唐剑有仇，这些人现在看来估计还以为他在挑衅。 他哪里敢挑衅啊，完全就是心情沉重之下，下意识提了那么一句。 “太渊，联邦如今能和旧国组织打成这种局面，论功绩，唐大人可以说是居功至伟的。” 尸雄冷冷提醒。 太渊恨不得狠狠锤这个可恶老对头的胸口，脸上笑道，“是啊，不错。我刚刚也是想这么说来着。” “你很敷衍啊。似乎是对唐大人不满？”野比穿刺轻哼。 “你好自为之吧。”尸雄摇摇头。 太渊看着两人与自己拉开距离，不禁郁闷，“......” 我刚刚说得可都是真心话啊，有什么毛病吗？ 为什么你们老是带有色眼镜看人？ 地星大难当前，我和唐剑曾经那一点小小的私人恩怨，我早就没当回事了。 我甚至......都想带着女儿上门赔礼道歉呢。 ... 奢华低调的宽敞联合会议室。 很快就应纳来一位位跺跺脚联邦就要抖几抖的大人物。 所有得到邀请的卡神级强者以及最顶尖势力的首脑，除了少数还肩负使命重任的，几乎全都以法则化身或者分身卡的方式，聚集于此。 之所以都并不以本体到来，主要也是能来这里的每一位大人物，在这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后的环境下，几乎都是忙得焦头烂额，无法彻底分身。 但这一场由唐剑发起的会议，代表着将要分享出的最重要的情报，没有任何人胆敢不在意。 “鹰洋最高首领法拉尔来了！” “古夏最高首领陈雄志也来了，他这次可能会透露出一些事情，毕竟现在的旧国首领，就是他的亲哥哥。” 在人们议论中，六脉首领一一现身到来，很多人都上前打招呼。 “雷霆之主！” “god大人！” “八神大人！” “大人们都来了。” 随着一位位顶尖卡神的到来，仿佛是卡神中的顶尖明星一般，吸引着更多人的视线。 绝大多数卡神和顶尖势力的首领，在和这些顶尖卡神打招呼时，都是态度恭谨中带着钦佩之意。 原本热闹的气氛也仿佛遭遇了低气压，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放低，气氛变得凝重。 即使是卡神强者中，也有普通卡神、资深卡神、顶尖卡神这等层次之分。 而且这种直接由实力划分出的阶级，比之权利的赋予更加直接，也更加纯粹不可剥夺，具有震慑力。 因此对于全联邦仅有的那些顶尖卡神，在场这些大人物，也都保持着绝对的敬畏姿态。 “快看！万大人来了。” “万大人、睿智者大人都来了。” “他就是睿智者大人？” 一道道视线都在此时，汇聚向门口的方位。 看到门口走来的两道身影，有人直接从座位上起身站起，表示尊敬。 神秘的睿智者，很少在人前出现。 这次会议，很多卡神甚至是头一次看到睿智者，不是听到其他人的提醒，都不知道这走来的老头是谁。 突然，当门口万令等人身后又进来两道身影时，人群不由掀起了微微喧哗的声浪。 “是他。” “禁制者，唐大人也来了！” “好年轻，唐大人看起来果然年轻帅气，不愧是联邦仅有的一位二十多岁就成卡神的强者。” 在唐剑身旁，起色萎靡的明波脸上含笑，与不远处几位看过来的卡神朋友打招呼。 结果尴尬发现，那些老朋友都没关注到他，全都目光热切盯着唐剑在议论。 唐剑成神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短到他在不断创造出新的辉煌，屡屡立下新的战功时，都很少与其他一些联邦卡神打过交道。 很多卡神包括顶尖大势力的首脑，对他的认知，还都是停留在报纸、新闻媒体的层面。 此刻看到他的真人，顿时就有不少卡神情绪波动强烈，出现的最多的评价就是，太年轻了、帅气、强大等等。 唐剑还是意志重伤的状态，他都没有使用法则化身到来，而是直接本体亲自赶过来参加会议。 此时，看到前方一双双投注过来的目光，他看到了一些熟人。 但绝大多数都是并不算熟悉，只曾经在新闻媒体上看到过的大人物身影。 而现在，这些大人物，都是目光中带着钦佩、好奇、敬畏、炙热以及尊敬的神色，在观察打量他，并且有人敬礼表示恭敬。 他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或者激动，有些平静。 或许这就是站在巅峰的感觉吧。 但他现在的心态已能承受，没有觉得有多了不起，多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