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人情
出了冯家门丁巍又去了余谦家里，余谦不在，听他媳妇儿说跟着郭老板满京城的转悠，郭老板想找个地方自己弄个相声园子，不再受制于人了。 丁巍就略坐几句话的功夫，放下东西就走了。他给余谦送的是一套皇马明星球员罗伯特卡洛斯的签名球服，这个时候罗纳尔多和齐达内等世界足球先生都还没加盟皇马呢，余谦不只是皇马的球迷，他还是曼联、AC米兰、叶子楣、叶玉卿、巩郦等多个球队的球迷。 但巩郦的签名照丁巍根本不敢要，那几位他又不认识，只能要了最不出名的罗伯特卡洛斯这位足球运动员的签名球衣了，想来余谦会原谅他的。 又去韩警官那里，也送了一套签名球衣，韩警官是真正的皇马球迷，丁巍还送了个罗伯特卡洛斯签了名的足球。 这些东西都是拜托威廉姆斯弄来的，也不知真假，反正威廉姆斯信誓旦旦的说他拖了老大关系才弄到的。 韩警官事儿忙，说了几句《浮屠》在柏林拿奖他也算为国争光了，又神秘兮兮的问起姜闻和《鬼子来了》，丁巍苦笑着应付，没看出来这位竟然也是姜闻的影迷。 等他回到电影新力量工作室这边的时候，已经下午四五点了，当然招来程尔关虎等不出名导演的不满和揶揄，这帮人都是些损人，跟丁巍关系相熟了就知道他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凶神恶煞不近人情的人，自然就拿他开玩笑了。 “行啊，差一点成影帝的人现在就开始耍大牌了……”这是关虎。 “什么差一点？是差两票好不！”这是最损的卢川。 “差两票就是影帝的啊，怎么不喊兄弟去给你投票啊？”这是丁巍他们临行前一直想跟着去柏林见识见识的程尔。 就宁昊稍微嘴下留情一点：“快快，我看见车上有好多东西……卧槽，皇马球衣……” 丁巍刚想张口，瞬间被几人拨过去，挤着看车上的东西。 “丁总，你好，我是贾樟可。”一个穿着不是很合身黑色西装的戴眼镜寸头笑着伸出一只手。 “久仰大名……额，我是说，你好你好……” 丁巍有些尴尬，他对贾樟可确实是久仰大名的那种，因为这个人后来成为华夏独立导演的代名词，在国际上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鼎鼎有名，最后也会成为华夏独立电影最后的坚持。 无论他的电影理念对与错，但长达二十年只坚持拍独立电影，这种行为……真能折腾啊，一点都不怕赔吗？ 贾樟可97年从电影学院文学系毕业，同年拍摄《小武》，98年在戛纳电影节一战成名，而后开始了他数十年坚持的电影理念。 现在他已经有了成为华夏独立电影带头人的苗头，身边聚集了六七位志同道合理念相近的导演朋友。 跟贾樟可握了手，丁巍看向他旁边的另一位同样带着眼睛的男人：“你好，路导，久闻大名了。” 前年俞老师还在一个剧组待过，叫《非常夏日》，导演就是这位路学长。 路学长笑着握握手：“你好，丁总。” 丁巍最近听多了“巍子”“小丁”这样的称呼，被这两位的一声“丁总”叫的还有些不适应。 “不敢当不敢当，走走走，两位，咱们进屋……” 按年龄这两位都比他长几岁，同时又都是他的师哥，这么称呼他除了随着《浮屠》在柏林拿奖给他带来一小点儿的荣誉外，更多的还是电影新力量工作室有了一些名气，他还背着一个投资人的身份。 丁巍估计这两位应该有很大可能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因为老祖宗早就有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到丁巍这里，就是找投资来了。 三人尴尬的坐一会儿，被瓜分了车上礼物的四人进来打破：“怎么不弄一台高速摄影机来，弄了个这？” 关虎扬扬手里的桌上足球的拉杆，略带嫌弃。 他要拍他的那个剧情电影《上车，走吧》了，嫌弃青年电影制片厂租借的摄影机老旧满足不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弄一台好一点儿的摄影机，最好是那种连续变焦不失帧的高频摄影机。 “拉倒吧，你以为是你的多啦A梦啊，一掏兜啥都有。不爱玩我拿家里去我自己玩儿……”丁巍还嫌弃他这种白吃枣嫌核大的呢。 这几个人里面除了卢川，其余三人都是足球迷，这东西是丁巍在柏林买的，准备放到工作室当个新的休闲活动，别老是青岛燕京啤酒瓶子堆满地的。 “要要要，放耳房吧，我跟耳朵玩儿。”宁昊是个地道的曼联球迷，对这种能自己上手的新颖休闲方式最适热衷。 “哎，你那个《绿草地》拍完了没有？” 丁巍走之前，宁昊还在大草原上吃灰呢，没想到半个月多时间，这货就回来了，丁巍以为他的《绿草地》拍完了。 “别提了，摄影师跑了，剧组临时休几天……”宁昊满脸苦涩愧疚。 去年十月份他的《绿草地》开拍，十二月的时候因为天气原因剧组停了半个多月，没想到这货衰神附体，这回连摄影师都跑了。 “你哪儿找的？这么不靠谱！”丁巍实在无语。 宁昊越发苦逼了：“我一个同学，就那个谁嘛，原本我还想着大家都是同学，怎么着也能往一块使劲，谁料到他就跑了……” 丁巍皱皱眉，他记得宁昊说的那个谁，当时丁巍原准备是想向青年电影制片厂申请摄影师的，宁昊说有他个同学，再加上一个他自己，两个摄影师就够了，丁巍就由的他了。 旁边几人都带着一丝瞧不起和愤慨：“他啊，学校里就能看出来，好吃懒做，据说还给那谁写过情书……” 贾樟柯也插了一句：“宁昊，你那个拍到哪儿呢？我这边有个认识的摄影师，挺有本事的，要不要凑几天？” 宁昊估计这几天被摄影师的事儿烦死了，听到有能帮忙的，当然欢喜：“行啊，其实整个拍摄任务已经过半了，只留下几场比较费神的戏份了，大概有半个多月就差不多了。你说的谁啊，有联系么？” 贾樟柯一推鼻子上眼镜：“余力威，香江人，也是个导演，拍《小武》的时候认识的，人还不错，能吃苦，也有些本事。” 他对宁昊有些感同身受，拍《小武》的时候，女主跑了，录音师撂挑子不干了，尽管都被他扛过来了，但他心底对这种没有职业素养的人很是不齿。 并且他跟余力威自此之后成为至交好友，两人后面合作过两三部电影。 宁昊估计听过余力威，一脸的高兴：“行啊，太行了，你问问他愿意不愿意来，草原上有个十来天，然后就回到京城拍个结尾，最多半个月。让他放心，酬劳肯定不会少的。” 贾樟柯点头应下：“行，我问问他。” 丁巍也真诚露出笑容：“谢谢了啊，贾导。” 《绿草地》怎么说也是电影工作室出品的，找摄影师这种事也是他制片人的分内之事，现在贾樟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能帮忙介绍，都是个人情。 宁昊的事情完了，轮到关虎卢川了，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卢川出声：“那个，《黑洞》的剧本完成了，随时可以开拍，就是一点，我怕尺度有些大过不了审，所以，我和大关的意见是能不能找几个有名气的主演……” 丁巍一挑眉带着些许奇怪问道：“有名气的？比如呢？” 卢川再看一眼关虎咬咬牙道：“陶泽如，王学斌，陈……道明……最好你能找找这几位。” 《黑洞》一开始两人找上门来是想要拉投资的，同时可以原则性的放开选角，让丁巍随便挑，后来丁巍看上了更有吸引力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就答应投资可以，但演出就算了。 这个尺度确实很大的电视剧就被耽搁下来了。 丁巍还想着有可能会因为蝴蝶效应这部电视剧可能没法和道明叔发生交集呢，不料绕了个弯儿，还是扯上了，还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关系。 丁巍苦笑一下：“陶老师还不好说，王学斌根本不能，道明叔，唔，我也不认识人家啊。” 一听丁巍语气含糊，卢川胆子就大了：“王学斌怎么就不可能呢？道明叔是名气最大的也是很符合那个角色的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丁巍看一眼周围，被贾樟柯和路学长两人扫到，还以为是他俩在丁巍不好意思说呢，就有些尴尬，准备起身离开。 丁巍摆摆手：“那个，别说出去啊，王学斌我在金陵打过交道，他那什么，有可能吸食白面儿，所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都被我给搅了，这个你们想都不要想了。” 距离王学斌第一次被爆出吸食白面儿还有一年多，不管是不是真假，丁巍都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这种秘闻这几位都是第一次听说，还满脸震惊，丁巍只得再次叮嘱一句别说出去。 卢川有可能是心气高了，想自己执导这部电视剧，闻言也皱皱眉：“要不陆易？” 丁巍翻个白眼：“你是傻了还是异想天开？人家正当红，给你来当配角？再说我跟鑫宝源的又不认识，换一个实际一点的吧，那么多青年演员，肯定有合适的。” 鑫宝源是去年成立的影视制作公司，转心拍电视剧，以京圈大佬赵保刚导演为中心。 卢川还要争辩，被关虎拉了一下，也就不说了。 在座的几位有人隐隐约约知道丁巍跟鑫宝源背后的那一拨京圈不对付，还曾大打出手过，让丁巍去请个鑫宝源的演员，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丁巍看看周围深色各异的人，心里叹口气，不是他故意搞这种六亲不认作风霸道的派系划分，但只要跟他一样从后世来的人都很清楚，京圈确实是娱乐圈一大毒瘤，各样的人各样的事，京圈里的占了一大半。 “行了，道明叔，我找人问一下吧，你也要做好过不了审的准备，或者改改剧本什么的。那个冯源征不行吗？我跟冯老师挺熟的。” 丁巍揉揉鼻子问一句，他现在就像个保姆，尽管年龄比这几位都小，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小事情成了他一手操持的了。 卢川迟疑一下，摇摇头：“道明叔最好，要是实在不行……” 好吧，看来冯源征就是吃亏在拍的戏份太少，还是不被人熟知。 “老程，你呢？有什么想法没有？”丁巍再问养在工作室白吃饭大半年的程尔。 程尔是工作室签约的第一个导演，怎么着也要另眼相待了，至少让他起个千金买马骨的宣传作用吧。 这货到底还是有些羞耻心的，搔搔头：“最近再看一本小说，觉得完全可以改编一下的……” 丁巍叹口气，二十一世纪人才就是特么的吃香啊，这么一个低产量的小导演他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什么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