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个德性
姜闻用大街上看见个一丝不挂的美女的口吻道：“你说呢？因为你，王家哥俩今年少了至少两千万的收入，他俩还能客客气气的的请你吃饭喝茶？” 丁巍眼神古怪：“嘿，那是冯导赶巧了。不过，以后说不定也能合作呢是吧。” 丁巍猛然有个想法，华宜牛在有个冯晓刚，冯晓刚横在他拍过几部好片子。 可要是那几部好片子被提前拿走了，冯导还会那么横吗？华宜还会那么牛吗？ 合作嘛，你拍好，我拿过来，也是一种合作吧！ 姜闻当然不知道丁巍的龌龊心理，还以为丁巍转性了，懂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真理了。娱乐圈嘛，花花轿子众人抬，你来我往亦是情。 他道：“哎，这就对了嘛。早上起早一点，我晚上熬点夜。” 丁巍没搭这茬，转而问起《鬼子来了》的境况。 姜闻头就大了，嘟囔一句：“听天由命吧。”有些自暴自弃了都。 电影审核其实没有一个很直观很确定的标准，有时候多一句台词或者一个镜头就能坏事儿。 《鬼子来了》最大的问题就是电影中没有哪怕一个镜头的刻画战争中有我党的领导和指挥。 就跟宁昊的《无人区》一样，《无人区》里就是警察也不是伟光正。后来宁昊被逼无奈又补拍了警察最后赶到将所有坏人绳之以法的结局才得以过审上映，哪怕时隔四年。 其实丁巍私底下给姜闻建议过，只要在开头或者结尾将那个从未露面只闻其声的“我”的身份确定下来，补上一两个镜头，哪怕是“我”这个角色杀敌受伤都可以，《鬼子来了》有很大的可能性过审。 可姜闻死脑筋的认为他已经将该讲的讲完了，再多出了的“我”的戏份，只会画蛇添足，得不偿失了。 当然这也许就是被禁的《鬼子来了》成为华语三大优秀电影之一，而上映了的《无人区》只是鬼才导演宁昊的优秀代表作的区别吧。 早上五点半丁巍准时起床，俞老师感觉到动作哼哼两声接着睡去了，起床失败，重启也失败了。 丁巍亲亲俞老师的额头，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慢跑出去锻炼出功。 冯源征的格洛托夫斯基表演派最重演员对身体的控制，就好比从小打磨熬骨炼体，追求的是由外而内天人合一。 这种表演方法演员有哪怕几天的懈怠，后面再捡起来肯定要花数倍数十倍的功夫。 一路慢跑到经常去的那个小公园，站姿，开嗓练声，在做些基本动作，浑身冒汗了。 李茜小姑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来，后面还跟着……一条有她三分之一身高的金毛狗子，吭哧吭哧的直冒白气。 看见丁巍，李茜很高兴：“哎，我能演电视剧了。”摘掉口罩，白皙的嫩脸稍有冬红，就连金毛狗子都能感受到她的高兴。 丁巍一怔随口道：“啊？哪个剧组这么不靠谱，竟然请你演电视剧？” 这姑娘其实有演戏的天赋，别的不说，她，周寻，李晓璐三个人不但长相极为相似，像是一奶同胞的三姐妹，就是天赋也仿佛摊了下来一样。可能老天爷过于钟爱这种娃娃脸了，也可能老天爷就是个死萝莉控。 周寻因为娄夜的禁片《苏州河》在香江拿了一个最佳新人奖，算是走入大众视野了。李晓璐那就更了不得了，九七年人家就已经拿下宝岛金马最佳女主角的奖杯了，虽然《天浴》也因为镜头过于暴露被禁了，但17岁拿下影后奖杯，创了金马史的记录。 丁巍还跟俞老师开玩笑说过，李茜这种长相的一定是祖师爷的小丫鬟，天赋实在是好。 他对这姑娘没什么记忆，当初还误以为是周寻呢，不知道这姑娘的出道成名历程，对她现在就能接到电视剧，是在万分好奇，因为这姑娘今年还不到16岁呢，真真的大只萝莉一枚。 前段时间丁巍从天津回来，早上也没拉下出功，几乎天天见这姑娘。有时候丁巍在小院儿里晒太阳的时候，这姑娘也会来，溜溜金毛，学学表演等。 尽管每次来一进门直奔拉片室，免费看电影多过学习，但认真坚持也算他的标签了。 李茜大大的翻个白眼，哼了一声：“少看不起人，古龙的武侠小说《武林外史》改编的，里面还有我艳姐呢。” 丁巍一愣，擦，有种手慢平白错过一个亿的懊恼感。 《武林外史》啊，当年也是八零后九零后上学的时候都要讨论的电视剧啊，电视剧史上第一次出现女一和女二傻傻分不清楚也产生大规模粉丝互撕的场面啊，“沈飞党”和“沈七党”。 黄海斌饰演的大侠沈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身手高超无人能敌，满足了所有武侠迷对男主角的全部幻想。 李茜说的艳姐就是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王艳，她在剧中扮演前期温柔后期彻底黑化了的白飞飞，也满足了武侠迷对魔教妖女的所有幻想。 至于朱七七，那个演员丁巍不记得，但前期刁蛮任性后期莫名其妙洗白堪称武侠史上最经典女角色。 原著里白飞飞跟朱七七的戏份就不相上下，但古龙最后一踹定音朱七七成为陪伴大侠沈浪远走天涯，所以才被认为是第一女主角。 偏生这部电视剧对小说几乎没有改动，才造成了电视剧史上第一次的剧迷和武侠迷、“沈飞党”和“沈七党”、时不时也有奇葩的“沈花党（沈浪和王怜花）”等等互撕攻讦，场面一度火爆好嗨。 懊恼来得快也去得快，只是一部不错的电视剧而已，丁巍错过不至于一无所有。不过这也提醒着他，以后一定要加紧脚步，先他人一步，尤其是冯导。 “啊哈？真的？那你可得跟着你艳姐好好学习了。”丁巍真心实意的恭喜了一下李茜，也随口提醒一下。这姑娘看着就是好欺负的，有熟人在多少有个照应。 “这部剧是哪个公司策划投资的？” 李茜一愣，想了下摇摇头：“我忘了，是我雪柔姐领着我去的。” 丁巍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李茜口中的雪柔姐叫蒋雪柔，海南周易影视文化制作公司的总经理，之前跟天利影视的陈铭其干过一段时间，她是韩警官的小姨子。 95年蒋雪柔从天利辞职，卖掉了自己的一家杂志社，创办了海南周易影视文化制作公司，然后她以远超宝岛香江那边的价格拿下了几乎所有的古龙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整整七百五十万。 95年国产电影的票房第一名还不到七百万，宝岛拍一部古龙小说才给新台币二十万，约合人民币一万多块钱。 这个女人是个狠人。 一度捧红了蒋琴琴赵纹卓等明星。 《武林外史》是海南周易的第一部古龙小说，因为蒋雪柔话费三年时间才找到她的铁三角——制片人范小天，导演梦季。 梦季最擅长的就是古装偶像剧，范小天最擅长就是开创先河以及……关系网庞大。 一听是蒋雪柔，丁巍都有些羡慕这傻姑娘了，运气之子啊。 “哎，我拍戏去了，大黄给你照顾好不？我怕我姥爷拉不动。”李倩有些小兴奋，想起一出是一出。 他姥爷就是韩警官的爹，也是个老警察了，但上了年纪腿脚有些不利索。 丁巍翻个白眼：“交给你舅舅啊。”虽然金毛是丁巍给买的，可这货吃里扒外，跟了新的主人，早就把丁巍给忘了。李倩来工作室看电影的时候，狗子就在院儿里忽左忽右扑上扑下的闹腾，要是不给火腿肠，它能扯开嗓子叫一天。 “我小舅最近很忙，都很少回家。”李倩瘪了下嘴：“对了，我们要去无锡拍戏，你和俞姐姐回来看我吗？我还没被人探过班呢。” 丁巍衣服一拿：“走了，有个大肚汉早上还要吃拉条子呢。” 探班？你表演都没学明白，学这个倒是记得挺熟的。 那段时间工作室热闹至极，人来人往的，几个不出名的小导演，戏剧学院的八七六五四三美，夏宇，余谦等等，这姑娘最喜欢听圈里圈外的八卦，记住了探班这个词。 “嗷，你说俞姐姐是大肚汉，我记下咯……”李倩也不着恼，她这段时间越来越有压力了。还没系统学过表演，却得到了饰演女三号的角色，还是自己亲人的剧组，小姑娘有了各种各样患得患失的心思，跟丁巍聊天纯属减压无心之举。 在早上买了胡萝卜干黄花菜等容易做的食材，晃悠悠的上楼，结果就见姜闻这货冻得鼻青眼肿的裹着个军大衣蹲在门口。 “艹，给你说早一点早一点，你干嘛去了？我都冻硬了……”看见丁巍提着蔬菜姜闻识趣的闭了嘴。 丁巍推开他，取出钥匙开门：“该！谁特么大早上来别人家吃拉面！你打个电话就死啊，抠的你。” 以这货的尿性应该大力踹门了，怎么这回这么体贴有人养？ 进门之后才发现是俞老师故意的。 俞老师嘴里噙着牙刷冷着脸看着姜闻，连发丝都表现出一副要你好看生人勿进的表情。 任谁六点多被踹门声从温暖的被窝惊醒，都是这幅表情。 姜闻干笑一下，明显缩缩脖子：“哈，咦，俞老师起来了？那什么，我来洗菜，你和面……”看俞老师脸上都快结冰了，姜闻夺过丁巍手里的袋子嗖的一下进了厨房。 丁巍嘿嘿笑着准备亲一下俞老师，俞老师扭身进了卫生间，“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面活好后，丁巍手脚麻利的正在切胡萝卜丝，姜闻真是疯了，大早上的要吃油泼面。俞老师肯定吃不了，丁巍给炖了米粥，配干爽清脆的胡萝卜丝和凉拌黄花菜，最是下饭。 俞老师到底不是不近人情任性刁蛮的人，吃饭的时候给了姜闻台阶：“老姜，做人要有良心。人桑德林在你一无所有时跟了你，这会儿你却要跟她离婚？” 好吧，俞老师还是心里有气，故意刺姜闻。 姜闻对离婚已经彻底想开了，丁巍和俞老师还有他弟弟姜午等好朋友都劝过，但两个哪怕是言语上也没有交流男女，强行凑活接着过，对双方对孩子都不是好办法。 姜闻擦了一下额头辣出来的汗正色道：“你说得对，所以房子车子存款，能给的我全都不要，留给她了。我知道这不算什么，可人家先提出的离婚，咱是大老爷们儿，能厚着脸皮强留人家吗？” 俞老师就不说话了，慢悠悠的喝粥。 末了，俞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给姜闻道歉：“你也想开些，姜一郎毕竟还小……” 姜闻眼神中掠过一丝温柔：“没事儿，姜一郎还给我写信了，能理解我，照样爱着我，我俩一周还通两次电话呢。” 他妻子桑德林已经领着姜一郎去了法国，姜闻和桑德林两人是在法国办的结婚，他准备参加完柏林电影节后转道法国走完离婚的最后一道程序。 “哎，今天这辣子真辣啊！”姜闻擦擦额头的汗，感慨一句，门头吃饭，呼哧呼哧的，跟李茜的金毛一个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