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辐射圈
朦胧的阳光从起源天空照耀，大地万物沉寂，地面中心一座山脉最高处，树冠遮蔽方圆近公里的柳树下，岳占本体躺坐在由蔓藤编织成的靠椅上。 光芒尽数收敛，一身普通休闲装扮，岳占懒洋洋无精打采。 “先生，测试分析报告显示您自我性格距离上一次又偏离12.35%，态度特征，意志特征，情绪特征，理智特征都呈线性下降。” “初始匹配图发我一份。”岳占望着山下波光粼粼湖水怔怔出神。 眼前光线凝聚，很快构成一幅非常复杂的线性几何图，常人即使拆分开来也无法明了的模型，在岳占眼中并不算多么复杂，在与最近一次的测试报告匹配对比后，看着明显不正常的特征线条，他淡漠的心少见有些许烦躁。 不管从任何角度讲，量变是始终存在的，没有生命能一成不变，今天的你已然不是昨天的你，大部分事物的质是阶段性稳定，生命的本质如果没有发生变化，那么你还是你。 “那么生命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以虚拟世界智慧生命算法衍生的公式有存在的必要吗？” 微风徐徐，眼前光线几何图随风崩散，整个天地仿佛恐惧打扰这位造物主，沙沙声沉寂，头顶树叶无视风力的作用，不动分毫。 前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昨天的我也不是今天的我。 明天后天的我，一定是更新更完整的我。 岳占站起身来，浑身光芒仿佛失去束缚，光辉凝练，覆盖他每一寸肌肤纹理，无尽光辉模糊了面容，站在山脉之巅，岳占遥遥一指，身前崩裂一条黝黑的空间裂缝，辉煌到了极致的身影，无声间化作点点粉末状消失不见。 ………… 杰兹卡兹甘州东南部巴尔喀什湖，巴尔喀什市东郊一座风景宜人，临湖而建的木屋边。阿勒玛斯?克什肯巴耶夫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工作之后，幸运女神都非常眷顾他，即使原本算是人生挫折的外派工作，现在也因为幸运女神所变得不同。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他很清楚无限游戏所包含的意义，他不是大毅力大恒心的人，在末日世界混迹平凡，但胜在现实生活无压力，时间充裕，原本枯燥的调研工作反而因为无限游戏而变得不同，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此刻正值游戏公告，1号2号世界开放倒计时，他原本待在木屋等待，提前为自己准备丰盛的午餐，正享受美食之际，这名三十岁出头的哈萨克人突兀倒地陷入昏迷。 眉心烟气光芒溢出，丝丝缕缕攀升木屋房顶，很快凭空构成一道散发朦胧光辉的人影。 正是从起源空间，通过同化生命锚点窜梭到地球的岳占。 “规则压制很严重啊。” 随着岳占与地上那昏迷的玩家距离拉开，起源能量损耗速度几何倍增长，最后不得不退回玩家身边，依靠锚点辐射对抗大宇宙物理规则。 “这种高层次生命状态果然不允许存在大宇宙，而我本体已经被分解成万亿细胞个体，重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生命，没有贾维斯调控世界规则的帮助，在这里不太现实。” 岳占光芒下的肉体形态在外表看来虽然没有异常，但其实不过一堆细胞堆积物，如果剥离起源能量，恐怕瞬间化作一滩烂泥，没有丝毫行动力。 肉体崩散，化作粉末烟气，烟气倒转扭曲，重新钻入这名倒霉玩家的眉心。 很快这名叫做阿勒玛斯?克什肯巴耶夫的玩家睁开双眼，不过并没有立刻爬起身子，而是像婴儿控制手脚般，在木质地板上挣扎，很快似乎他习惯肉体，跌跌撞撞站起身体，面无表情仿佛机械行动般朝屋外走去。 岳占在这名玩家身体留下部分自身细胞，通过他的锚点消耗少部分能量控制，彻底接管他的身体，傀儡动作僵硬，但速度却是不慢，穿行林地山间翻到山头，举目四望。 地球规则除了被同化的玩家之外，也就从无限游戏里兑换出的超凡物品能够抵消大宇宙规则压制，篡改这颗星球规则，这计划很早就在岳占计划书里，奈何工程庞大，除了早期埋设少量零散基点作为辐射圈外，再也没有进展。 现在无限游戏步入正轨，为了迎接接下来的超凡大爆发，最早的辐射圈显然不够，更为完善的神奇之物被创造，耗费岳占现今大部分积蓄能量而诞生，被贾维斯称之为‘法尔的石头’这种具备概念的奇物。 岳占更喜欢叫它‘基石’这种普通的名字。 基石并非唯一性，推导具现出它的特质耗费能量巨大，但具现出实物，消耗的能量并不算多，当然那是相对于岳占而言，现如今玩家货币想买一个想是不要想了。 一块基石辐射面有方圆千里，呈公式摆放还能增加辐射面，要想把整个地球囊括进去，岳占暂时没有整个能力，但把部分人烟稠密地区覆盖，还是可以办到的。 巴尔喀什市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位于中亚内陆，这边玩家密度低的可怕，不过因为算法公式，这边纬度似乎与起源相对更加线性，作为最先点亮的一个区域也并无不可。 傀儡很快来到距离木屋三公里外的一片森林中。 脸部如同面瘫一般，傀儡睁着眼球四周观察完后，蹲下身体慢慢伸出右手，只见其掌心皮肤开裂，粘稠的鲜血仿佛活了一般融合扭曲，瞬间如同血肉触手般窜出，看着柔软的触手轻易破开泥土，深入地底。 源源不断的能量透过封闭五感的玩家思维锚点传递到现实，看不见的地底层，血肉触手已经深入近百米，沿途触手遗留下点点粉末状的辐射物，这才堪堪能支撑前行。 最终血管粗细的触手抵达一公里地底，在岳占眼前的是矿物地层，提起精神，能量沿着触手传递，最前端触手开始散发光芒，挤开一块一米大小的沉积物，光芒骤然闪亮，突兀间一块大小差不多的黑色岩石填充空间。 黑色岩石切割平整，呈完美的菱形状，在出现的瞬间一阵阵肉眼无法看见的波动从中散发，做完一切，触手顺路返回。 地面保持不动的傀儡静静蹲着，贴着地面的右手缓缓抬起，两公分长的裂口开始闭合，看不出丝毫异常，阳光明媚，雀鸟鸣叫，随着基石的持续作用，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不同。 原本呆滞僵硬的傀儡，十几分钟后浑身一阵光芒涌动，冲天而起。 把全身脏乱的玩家肉体随意丢在木屋，大量光芒挟裹着拳头大小的细胞凝聚物，重新飞回基石所在地。 细胞分散作粉末状，沿着地面泥层罅隙，钻入地底，很快来到基石旁边。 “贾维斯，校准基点，匹配纬度，载入公式…” 一连串指令从岳占思维发出，早已待命的贾维斯庞大的计算力转动，世上任何超级计算机也装载不了的空间数据飞速演算，很快一个星球模型投影到他思维，其表面覆盖星星点点的标注图案。 看着模型思考一会，岳占首先选了东南方向一条线。 部分细胞钻出泥土层，在地面缓缓蠕动，很快组合成一个人头大小的球体，表面遍布发丝绒毛，覆盖有包含色素颗粒的皮肤，摇摇晃晃慢慢升起，毛球内部充满轻气体，四面方向有储气和放气结构，在升空之后随着四周景物而变换颜色，很快消失不见。 毛球速度似慢实快，穿过对流层，云层渐远，抵达平流层之后，推进结构开始作用，比对方向朝东南飞去。 而十几分钟后不久，又一个一模一样的毛球从地面升起，这一次行进方向则是正西面。 前后两个小时左右，共计八个毛球由基石为原点，朝八个方向散去。待最后一个毛球进入平稳飞行后，岳占把思维收回，全部放权让贾维斯监测，而他则重新在起源柳树下聚合思维，完全由光芒组成的人影看着高耸山巅的柳树沉默不语。 理论上自己可以不限数量增殖细胞，但自己思维强度却无法适应，待思维到达一个临界点时，思维会无视空间距离回归起源，进入本源温养。 而贾维斯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细胞个体，仅仅是透过自己思维线嵌入由自己细胞构成的生命体，达成控制条件，受限于生命体构造，与岳占控制深入细胞层面云泥之别。 不愿意多把时间浪费的降临，岳占选择费时却最为轻松的方式来布放基石。 思绪转动，岳占盯着眼前柳树，这奇异生命体原本所供养的大脑大部分都坏死，思维活性降低很明显，现在甚至不具备完整沟通能力，不过… 岳占视界变化，其根部一块庞大瘤体投影，原本流淌根茎的无数细胞中，最近出现一种奇特绿白色细胞，功能很像神经元，微观视角可以清晰看到一道道弱不可查的电流从奇特细胞上诞生，而柳树原本其他各种细胞则拱卫守护，如同兵蚁搬忙忙碌碌。 还要很久的样子呢。 岳占默算时间，虚拟世界开放差不多也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