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夜闯浴城
“哈啰,何必再相见,哈啰,回不到从前……” 阿杜沙哑的歌声不断循环,对方竟然没有接听。 这么老的歌,一个20岁的女孩姑娘居然用来做铃声,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持续拨打了五遍无人接听,我坐不住了。 我打车到樱花浴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零点三十五分了。门口的两名服务生朝我深深鞠躬,同时大声喊道:“先生请……男宾一位!” “不好意思,我找人。” 我礼貌地笑了笑,径直乘坐电梯到六楼的按摩大厅。 这个时候,休息大厅里还有很多人,有的已经睡着,有的人正在看电视,有的还在按摩,不断从某个角落传来的窃窃私语,让大厅里暗淡的暖光更加显得暧mei。 大厅里播放的曲子也变了,改成《恰似你的温柔》,萨克斯演奏的,很小声。 我没心情听曲子,径直在大厅里寻找那个叫丹妮的按摩技师,其实她就是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所谓技师,是我出于对劳动者的尊重自己定位的。 因为我有着“沉痛”的打工经历,所以我一直很尊重打工族,特别是这些从事“相对特殊职业”的小妹妹,不管是漂亮的还是不漂亮的,我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地说话。 不漂亮的我自然要尊重,毕竟做这个职业的人,本身就有自卑感,所以就更需要客人的尊重。对于漂亮的,我就更尊重了。那些技师长着姣好的面孔和身材,宁愿辛辛苦苦地给客人按摩捏脚,手指头按出了老茧,45分钟才挣来15块钱。 其实每个浴城都有见不得光的“特殊服务”,有保护伞的就半公开,后台不硬的就隐蔽一些,我不用体验也知道。 不是我不好se,我是恶心那种女子…… 但是单位的很多驾驶员经常干那种事,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做“扶贫”,厚颜无耻。李三元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四十来岁了,家里有着娇妻和十五岁的乖女儿,也不知道他就怎么对其他女人下得了手。 关于浴城里的那些事,我也是从李三元哪里了解到的。那些女人来钱很轻松,最低消费280元起,三分之一被浴城抽水,女人可以得三分之二,前前后后也就半个小时搞定。 而在大厅里按摩的技师,一天辛苦下来还挣不到两百块。 所以,我对从事正规按摩的女子,有着一种先天的、本能的尊重,特别是对那些漂亮的女孩。 张丹妮,就是一个。 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孩,在龌龊的泥坑里辛辛苦苦、干干净净地刨食,这样的人不尊重,天理难容。 所以,我就由此延伸到张丹妮目前面临的情况:这样的人不帮助,同样是天理难容。 所以,我现在就很迫切地想找到张丹妮。 “你他妈的没有吃饭是不是,一点劲儿都没有。要不要老子给你加点营养?” 这是小胡子的声音。 从晚上八点半到凌成零点五十,都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他还在之前的那个大厅最阴暗的角落里。 吴耀驹不是给他打过招呼了吗…… 我身子颤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那个叫做张丹妮的女子正在给小胡子按摩,一边使劲地捏着小胡子粗壮的黑毛大腿,一边躲闪着小胡子胡乱抓来的魔爪,满眼含泪。 “丹妮。” 我突然出现,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张丹妮立即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我,叫了半声“哥……” 瞬间泪奔…… 小胡子眨巴了几下眼睛,也站了起来,冷着脸打量了我好一会,才说:“我说哥们,我是看吴耀驹的面子,也知道你是记者,所以之前才没有……咳咳……我和你素不相识,相信没有什么过节吧。你呢,就不要乱认表妹了。实话给你说,我和她,的确有一些私人恩怨”。 话说开了,我反而就镇定了。 “于总是吧,现在是我一个人来的,你大可不必卖吴耀驹的面子。都是男人,我就把话说明了,表不表妹那都是假话。我这个人呢,脾气有点怪,很多事情我看不见呢,也就当看不见了。天下那么多不平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但是我一旦看见了呢,就很难过良心这一关……” “哟哟哟……英雄救美?哈哈哈……” 于子寒突然放声大笑,吵醒了远处的很多客人。 门口的一个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转身跑下楼去。 一股豪气升腾,我的倔劲也上来了,伸手把丹妮揽在身后,大声说:“英雄救美这个成语……你还真的就说对了。我说于……子寒,你老爹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多少还有点书生味儿,你觉得你干的这些事,欺负一个小女生,像个男人吗?好歹你还是一个……老总呢,害不害臊啊。” “咳咳……” 于子寒有干咳了两声,用手遮住嘴巴,低下头,又迅速抬起头来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大记者啊,管事还真的管得宽哦。我也实话给你说,其实呢……我也很想卖吴耀驹一个面子,不过那厮儿没和你来,我看这面子卖不卖都行了……” 于子寒骂出这句“厮儿”,我就知道谈不下去了。 “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这股远水,能解决她的近渴吗?好,你是大记者,今天我给你面子,我走人,我不按摩了行不?但是明天呢?后天呢?你能天天看住这个贱人?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钱,我可以天天来,天天包她的场子……我之前不是等了她一个半小时了吗?现在我要她给我按到天亮。不过兄弟你放心,我一分钱不会少的,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还有小费,我在中途也可以让她休息几分钟的,她尿胀了,我总得给她放水的时间对吧……哈哈哈!怎么样?兄弟,你想保她,送佛可要送到西啊……” 兄弟?老子大你没有十岁也有八岁,你还给老子兄弟兄弟的? 不过于子寒的这威胁可是很有杀伤力的,我倒是没想到那么多那么远。 “嗯……” 我咬着嘴唇,点着头,恶狠狠地说:“好像是这个道理哈,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一直躺在于子寒旁边的两个男子开始挪了挪身子,然后就站了起来,很敦实的壮汉,冷冷地看我。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和吴耀驹走后,于子寒后来又叫来了两个人。 不过我没有丝毫畏惧,嘴角一扯,脸上就泛起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