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十年旧案
吴师傅不像闵德晗,一提起凶案的事情就很有兴趣,仿佛那个故事在他心中压抑了很久,我正好给了他一个倾泄的机会。 “小闵啊,十年前厂里的确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事情是这样的……” 不过吴师傅对这事还是有点忌讳,环顾左右,生怕有人突然过来。 好在其他师傅都各自在自己的机床边忙活,机床的声音也比较大。而吴师傅机床上的这个镗缸也够得打整,起码也要镗上半个小时,我们也就有半个小时的空闲。 于是我们就躲在镗床和墙壁之间的空地上,讲起了十年前的那起凶案。 “十年前,也就是1979年,那时候厂里还没有什么技校生,也没有中专生。大学生倒是也有,不过大多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普通工人,大都是初中毕业的……” 吴师傅说,那一年,厂里突然来了一个初中毕业的女生,那女的二十来岁,长得如花似玉。 说是初中毕业,也不是应届毕业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女的长得实在太漂亮了,还是另有其它的原因,反正一来就被安排在厂办当了打字员。 打字员,这个工作让人羡慕死了。 能进入厂办工作,好歹也是坐办公室的,的确让很多人羡慕,特别是年轻的女性。 到后来人们才慢慢发现,这个那女的能进厂办工作,原来是有原因的,据说她是谢厂长的什么亲戚。 当时的动力科科长很年轻,叫做苟天宇,只有26岁,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是厂里最年轻的中层干部。 苟天宇年纪轻轻能当上科长,也是有原因的。 慢慢的人们传出了这么一件绯闻:那女的和苟天宇好上了,晚上两人经常躲在动力科办公室里偷qing。 恋爱就恋爱呗,怎么不理直气壮的呢? 原因就在于苟天宇身份特殊,他已经是有妇之夫,而且老婆就是谢厂长的女儿谢翠娥。 勾引厂长的女婿,而且大家还是亲戚,这事可就不得了了。 应该算是灭顶之灾吧。 一听谢翠娥这个名字,感觉就像是哪个西北旮旯里的女娃子。 不错,谢翠娥的确就是从西安乡下来的。 谢厂长年轻时候就在西安某工厂工作,那是一个封闭在乡下的军工企业,属于保密单位。 谢厂长就是在那个时候和乡下老婆结婚的,谢翠娥就出生在那个偏僻的山沟里。 后来谢厂长几番沉浮,人到中年的时候终于调到黔州省,一步一个脚印当上了林阳永新仪表厂的副厂长,县处级干部。 有了身份地位的谢厂长,这才将乡下的妻女接到了林阳。 那时候,像苟天宇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大学生,可是难得的宝贝。苟天宇很快就和只有初中文凭的谢翠娥结婚了,皆大欢喜的事情。 但是苟天宇这人很花心,年轻有为,也很得意忘形,居然偷偷摸摸的就和厂办那女的好上了。 那女的漂亮不说,而且很时尚,也很好学,和安于现状、在党群办当文员的厂长千金谢翠娥截然不同。 有一天,苟天宇和那女的东窗事发了。 “你知道不,两人就在办公室里干那种事情,黑灯瞎火的。谢翠娥带着保卫科科长去捉jian的时候,两人还是赤条条的,也没得个床铺之类,就躺在桌子上呼哧呼哧的干那事,唉!真是浪费。” “浪费?” 我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不知道吴师傅说的“浪费”指的是什么意思? 吴师傅神秘地笑了一下,凑近我的耳朵说:“那样的女人,不放在床上真的可惜了。我给你说,那女的简直就是个妖精,不要说苟天宇经不住诱惑,厂里所有的男人都经不住。不少男人在背后都在说,要是能吻一口那女的,坐十年八年的牢也愿意;要是能和她睡上一晚上,不干上三万个回合简直就是……就是暴殄天物!哈哈……被枪毙了都划算。” 从吴师傅这些“污言秽语”中,我就想象得出“那女的”是何等的美貌了。 我蹙着眉头,努力地回想着那只女鬼的半边脸,倒也不觉得如何的貌若天仙,毕竟只有半边脸嘛。 “后来呢?凶案是怎么发生的?” 看着镗缸快要镗好了,我心里有些着急。吴师傅要是一耽搁,或者有人过来了,他的故事就要中断。 “谢翠娥和保卫科科长看到这一幕之后,谢翠娥当然是愤怒啊,而保卫科科长呢,肯定是尴尬。两人立即出来准备报警抓人,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啊?” 吴师傅挤眉弄眼,一脸神秘地说:“就在谢翠娥哭着跑到厂门口的时候,动力科里突然发出了爆炸声。等厂区的人们被惊醒之后跑过去一看,苟天宇和那女的都被炸死了。后来公安局刑侦队的来勘查现场,在根据谢翠娥和保卫科科长两个目击者的叙述,就断定是情杀。” 我就纳闷了,真正的受害人谢翠娥已经离开了现场,谁会是凶手呢?难不成苟天宇和那女的两人自杀殉情了? 吴师傅更加诡秘地说:“警方就此结案了。说是苟天宇不能离婚,那女的绝望了,当晚专门准备了炸药,和苟天宇干完最后一次之后就把两人一起炸死了。人们都说,这对jian夫yin妇死有余辜,只是差点把动力科给炸毁了。好在炸药的威力不大,只是毁了一间办公室。后来,谢翠娥就患了抑郁症。再后来,谢厂长成了第一把手,人们就不敢再提这个极度敏感的话题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 好像也没有什么蹊跷可言! 但是,那女的怎么不去投生呢? “吴师傅,这十来年,厂里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你指哪方面?”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说出半身女鬼的事。 “怪事倒是多了,据说啊,当时那女的并没有死,保卫科科长就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但是电话线却被人掐断了。后来民警来了,就乱七八糟的将苟天宇和那女的炸碎了的身体捡起来,用一个塑料袋混着裹在了一起。你说,两个赤条条的人都被炸碎了,也分不清那块肉是那个的。反正有两个人证在,确认了jian情,很好结案。再后来,听说两人的碎尸放在殡仪馆没人管,就一直搁了快十年时间。前一阵,殡仪馆又登了报纸,寻找那女的和苟天宇的亲属。但是没有人去认领碎尸。这种事情,躲都躲不赢,谁还会去自取其辱呢?于是,殡仪馆的人就将两人的碎尸丢在森林公园西山的乱葬岗里,就在长背后的那边……” “哦……” 我长叹一声,突然问:“吴师傅,你老是那女的那女的,你知不知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啊?” 吴师傅突然站起身来:“哎哟,镗好了。” “哦……” 我失落地应了一声,过去帮忙吊镗缸。 吴师傅一边捋着行车的钢绳,一边顺口就说了:“那女的,叫做……刘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