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落航
“父亲，给了我力量与骄傲，但从他的身上，我学到了真正的英勇以及智慧，我讨厌他、敬畏他、同情他！” ——《骑士回忆录》第3页第1节 人体的奥秘无穷无尽，无论是梵特兰圣教廷那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人还是所罗门魔法高塔里那位据说可以直面诸神的第一圣魔导师，都不会说出自己能够完美诠释人类身体奥秘这种粗浅的话来。 这不是因为他们渺小而无知，而是因为了解的越多，也就越发敬畏。 不同的力量体系有不同的外在或内在表现，对于魔法师来说，想要了解他的魔法渊源，可以从他使用的一些特殊魔法就能看出来，就比如伊恩的黄金十二乐章，如果有人知道这种魔法回路的话就能从伊恩身上找到狄奥拉的影子。 但对于不断提升肉体能力的大剑师或者深渊盗贼来说，解剖，无疑是最好的途径。 葛瑞丝和邓普斯两人显然知道伊恩说的‘探索’是什么意思，都有些脸色僵硬的表示拒绝。不过小胖子倒是很好奇，想要跟过来，却被奥术师拦了回去，这位敢称呼斯夫拉大公为老不死的翡冷翠少爷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听从葛瑞丝的话，只不过这仅限于他的身体，因为他的眼睛明确表达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意愿。 在将深渊盗贼摆到船舱里的桌子上后，辛吉德就坐在旁边低低呻吟，显然，他还在回味刚才的愉悦，而对于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却是不经处理的直接用绷带重新缠上，但很快就被浸出来的鲜血染红。 '野蛮人'对这些事没兴趣，只是跑到船头不停地朝河水咆哮，以发泄心中的怒火，反倒是佩露出了兴致盎然的表情，让伊恩大感意外。 贪婪的‘尘世巨蟒’跑了过来，吐着信子，双眼幽绿，大剑师已经被它弄成了'干尸'，但它的胃囊却似个无底洞一般，不见丝毫起伏。要知道，26级大剑师的血液含有的能量精华非常强大，若是普通的3阶魔兽最多也只能吞上一小口，多了就会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而炸裂。 但对于约尔曼冈德来说，仅仅是身体长了那么一点！ “放滴血出来！” 伊恩晃了晃手中的解剖刀，看向了盯着深渊盗贼不肯挪动的‘尘世巨蟒’。 约尔曼冈德仿佛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直立起来，急剧地吐着信子，幽绿的双眼瞬间通红。 “都是你的。” 伊恩毫不理会'尘世巨蟒'的愤怒，指了指桌子上的‘深渊盗贼’，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对你的‘性别’非常感兴趣，相信我，我保证你死不了！” “嗤—！” 尘世巨蟒将嘴张开，示威似的露出了尖牙，但它的身子却是往后缩了两下。 “我的耐心不多，答应还是不答应！” 伊恩的声音开始低沉起来，并借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不住地晃动着解剖刀。 ‘尘世巨蟒’缩着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把不住闪光的解剖刀，但眼角却瞥向了桌上的'美味'。 “我数三声！” “3！” “嗤—！” '尘世巨蟒'发出一声长长的嗤吟，在紫罗兰最为拿手的'大棒'与'胡萝卜'之下，它最终选择了屈服，一滴殷红的血液从它尾巴上滴了出来。 伊恩刚想伸手接住，却发现那滴血液里传来极高的热量，连忙用狄奥拉给予的试管装上，然后递给了辛吉德。 “把它喝了！” 呻吟渐渐变低的‘黑色天灾’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容正常了许多，他也不客气，直接拿过试管将'尘世巨蟒'的血液喝了下去。 狄奥拉只说过约尔曼冈德具有永恒之蛇乌洛波洛斯的血脉，并没有作其它过多解释，而且在那本由三大圣地耗时百年共同编著的《大陆生物起源》里也没有出现它的名字，但想到自己在敲响第二乐章‘喜悦’以及第三乐章‘惊愕’时，正是靠它的血才敢下床，虽然它无法缓解痛楚，但却能修复伤口。 果然，喝下血液之后，辛吉德重新包裹的灰色绷带上渐渐停止了新的血液渗透，不过他的脸却是突然通红起来，仿佛被热水煮了一样。 “你怎么了？” 伊恩脸色微变，他记得自己吞下之后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难道这血？他不由看向了蜷缩在桌上的‘尘世巨蟒’。 “没事——！” 辛吉德急急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开始了他的病态呻吟，这让伊恩更加奇怪，不过这次辛吉德的呻吟倒是没持续多久，很块他便停了下来，然后说出了让伊恩极为惊讶的话。 “我28级了！” 伊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样就晋级了？他再次看向那条表面上装死，其实一直盯着‘食物’的‘尘世巨蟒，’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去多想，而且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些事的时候，等回去之后问问狄奥拉就知道了。 这总归是件好事！ 只不过他再次看向‘尘世巨蟒’的目光隐隐有了不同。 接下来，伊恩就开始了对深渊盗贼力量体系的深入研究。期间，小胖子不知道怎么竟偷偷溜了进来，伊恩假装没看见，还特地示意佩挪了挪位置，以便翡冷翠未来大公更好观赏，可没到三秒，小胖子就直接跑了出去，而舱门之外则理所当然地传来了他狂吐的声音。 伊恩微微勾起了嘴角，想要一个人从心底惧怕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的童年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伊恩认为，自己做的还算成功。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身为罗德里格斯内心深处那不知名的骄傲吧！ 当三个小时后伊恩从船舱里走出来时，小胖子看见伊恩，脸上露出了丝丝惊恐，而且还往奥术师的身后躲了一下。 “伊恩少爷，下次你要进行研究的时候还请顺便把门关上！” 奥术师虽然还是带着危险，但她语气里的委婉伊恩却听得出来。 “这可不关我的事！” 伊恩摊了摊手，并将搭在肩膀上的‘尘世巨蟒’抓了下来，大声呵斥：“回去之后我就把你丢到约翰大教堂的祈愿池里，让圣水洗掉你的皮！” “嗤——！” 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的原因，对于伊恩的嫁祸，‘尘世巨蟒’只是稍稍吐了下信子，然后就如死了一样不再动弹。 “你跟公爵真的完全不像啊！” 对于伊恩的狡黠，奥术师也有些无奈，但她也没在这上面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问出是谁了吗？” 辛吉德将休伯特拖回来时，这位26级的深渊盗贼还残留着微弱的生命，不过伊恩却并没有对他进行拷问。 “重要吗？” 伊恩怂了怂肩，是谁在背后进行着这场游戏并不重要，知道了能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对于罗德里格斯来说，还有比那无法抗拒的诅咒更让人恶心的事吗？ “在帝国，有能力而且有可能向紫罗兰拔出利剑的除了那些匍匐在黑暗中被凯撒熏红了眼的赏金猎人，就只剩那位即将提升为帝国第四公爵的阁下了。” 虽然对奥术师的这个问题并不在意，但伊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最后，他似乎想到什么，用一种夸张的语气笑道：“当然，高居大帝皇座的那位是不可能会抛弃罗德里格斯的！” “看来伊恩少爷并不具备成为吟游诗人的天赋呢——！” 奥术师接过了伊恩的话，虽然面带微笑，但她的蓝色双眼却是微微收缩，并轻轻地将小胖子拉到了身边。 伊恩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暮色森林，是或者不是，谁知道呢——！ 随后的两天倒是非常平静，河中的'香普林'并没有出现，不过在‘瓦沙’号重新起航时，伊恩倒是隐隐发现河中有巨大的阴影滑动，但最终还是渐渐地沉了下去，看来有些时候，魔兽的直觉远比人类的智慧还要有用！ 期间，小胖子被奥术师拉到一边说着‘悄悄话’，具体说什么伊恩也不知道，只是自那以后小胖子就会在奥术师的帮助下不停地找机会与伊恩说话，伊恩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这从小胖子那隐晦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只不过在聊过之后，伊恩发现，这位翡冷翠少爷非常能聊，而且他的兴趣也是十分奇特，比如帝国第三公爵家的姑娘与某位大骑士暗地里相互倾心，帝国第二皇子其实只喜欢男人，某位伯爵夫人的内衣尺寸非常宽广……！ 也不知道这小胖子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就连风暴骑士邓普斯听了也有些尴尬，而身为女性的奥术师，则是一脸淡然！ 两天过后，当'瓦沙'号终于停留在了法斯特城外的罗塞港时，从港口下的码头一直往后延伸，堆满了前来观望的帝都居民，当他们看见‘瓦沙’号上的那杆紫罗兰徽旗时，纷纷发出了呼喊与尖叫。 有喜欢看热闹的贵族、有怀揣梦想的平民、有崇尚荣耀的自由骑士、还有仰慕英雄的少女……，当然，那些游弋在黑暗中的生物也是必不可少的，身在帝都的他们总是能从各种渠道打听到许多有趣的消息，特别是这次的帝国皇家大试炼将会有紫罗兰以及翡冷翠的少爷参加，这无疑是令所有人都极为心动的大消息。 当伊恩正在思考如何才能‘顺利’离开码头时，一道熟悉的带着咏叹调地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伊恩少爷，您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