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启程

    1444年10月3日凌晨，黑夜尚未完全褪去，隐约可见一颗星星在遥远的天空闪耀，仿佛在注视大地的眼睛，颇有些异样。

    格里菲斯正在检查武器。他的灵感突然被触动，不由得抬头仰望，心生疑惑。

    “嘉拉迪雅，你看到那颗星星了吗？以前那个位置有它吗？”

    精灵小姐抬起头来，流淌浓浓眷恋的眼眸也注意到闪烁的星辰。很快，这道星光黯淡下来，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可能是月神的项链，象征守护与期盼的晨星与暮星之一，她的出现预示着心爱之人将要启程。

    “格里菲斯，怎么办，这几天银月与星光女王完全不回应占卜。不仅是祂，七神的另外几位也不揭示预兆和暗示，仅仅回应借用力量的祈祷……”

    格里菲斯有些更咽，举起女孩的手在唇边轻吻：“月神这会肯定忙着呢。我，希望最美丽的女神可以给我祝福吗？就是驱赶厄运的困扰带来好运的那个。”

    嘉拉迪雅很困惑地看看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虔信的女神，为什么还是最美丽的那位，你可不能对神……”

    女孩突然明白了什么，忧愁和不舍中多了几分甜甜的笑意。她踮起脚尖，纤纤玉手轻抚着宽阔的胸膛，主动轻吻他的嘴唇。

    少女特有的幽香，柔软的嘴唇挑动心弦。格里菲斯觉得双手间美好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手抚摸着顺滑的黑发，在享受香吻的同时流连于腰间起伏的曲线。

    精灵小姐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银牙轻启。香舌轻触的瞬间，全身都在有力的抚摸下仿佛触电般痉挛起来。她的身体发热滚烫，在紧紧的拥抱中轻轻摇摆，像是要逃走，又像是渴望再热烈一些。

    她快要窒息了，轻盈高挑的身体软绵绵的要跌倒在地，迷离的双眸仿佛被缠绵贯穿了灵魂。

    “格里菲斯，”她在热吻的间隙发出嗯嗯的呢喃，“早点回来。”

    ……

    各路部队开始向任务地点集结。一批批的人离开霍蒙沃茨，往日热闹的大厅和回廊上尽是告别的低语和匆匆脚步声。

    格里菲斯和索尼娅从巴尔的摩港乘船前往敖德萨与骑兵中队和603试验中队汇合，同行的还有乌瑞纳斯伯爵的长子贝尔蒂埃与他的表兄，耶伦子爵的长子德迪乌斯，以及他们各自的修托拉尔诺娜和库拉拉，。三个家族的长辈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第一时间抵达前线，向国王和元老院缴纳血税的义务暂时由年轻一辈代理。

    三个家族加在一起可以提供9个步兵中队，1个骑兵中队，还有1个隶属国防军体系的试验中队接受指挥，理论编制包括1080名步兵、120名骑兵和150名工程兵。这样的力量团结在一起，可以有效保障他们在拜耶兰辅助军团中的地位，即使面对其他年长的贵族也有较大发言权。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三人彼此也能相互照应。

    这支临时组合的队伍已经决定由索尼娅担任对外联络的代言人，诺娜和库拉拉负责安全警戒，德迪乌斯负责军法，指挥和参谋工作交到了最擅长此事的格里菲斯和贝尔蒂埃手中。同行的还有吉尔·德·艾斯和约书亚这样的一年级同学，以及事先其他地方赶来提供警戒和支持工作的辅助人员。

    格里菲斯登上快速帆船的时候，发现索尼娅的贴身侍女安娜已经在那里等待大家了。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身材矫健、气势如锋的年轻女孩。

    她穿着骑兵制服和长靴，英姿飒爽，如同锋锐的匕首，向着索尼娅并拢双脚以军礼致敬：

    “伯爵小姐，准骑士大人，我是卡莲·亚伯伦，奉伯爵之名担任伯爵小姐的侍卫，在作战时接受准骑士大人的指挥。“

    格里菲斯想起来了。这是编入暴风骑兵中队的见习猎魔人，虽然年轻但是资质非凡，而且对伯爵家族非常感激和忠诚。有她在索尼娅身边，格里菲斯就能在战斗中获得更大的灵活性，亲自带队冲锋或者侦察。

    一路上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出阵是精密的工作。这一次不是突发的战斗，也不是学院的野营旅行。年轻的贵族和修托拉尔们不仅要负责自己的安全和出行，也要管理好麾下一千多步骑的行军和宿营。

    虽然军队中已经有各家族安排的常务军官和资深军士负责日常工作，但是为了维持士兵的健康和战斗力，大家在饮食、衣服和宿营上还是要提前留意，不能有丝毫马虎。

    拜耶兰的士兵可不是每天吃几磅面包就能打发的骡子，他们要吃饱穿暖才能奋力拼杀。

    格里菲斯跟随大军远征东方的时候补给困难，而且长时间的战争几乎耗尽了库存，前线的士兵只能过得很苦。

    但是，这一次战争的作战地点位于王国的北部边境内，靠近人口稠密的城镇和乡村，有良好的道路，各地的仓库也有丰富的库存。交通和补给情况要好得多，不能再把士兵们当成骡子来养了。

    格里菲斯把大家召集起来，取出一个大口袋给大家看，好让每天花费比自己月薪还高的索尼娅对士兵的生活有个概念。

    “后勤部门为每个士兵准备的食物配给包括每日3磅面包，1磅肉，1小杯葡萄酒或朗姆酒，还有100毫升的橄榄油，半磅干制蔬菜和数量不等的奶酪、蜂蜜、干果、点心。

    “在蔬菜补给不足的时候，大家就全靠葡萄干了，这种食物够多，而且容易保存。”

    格里菲斯从口袋里抓了一大把葡萄干、无花果干等干果放在桌上，自己先吃了一颗。

    索尼娅看看滚来滚去的小零食，疑惑的看看格里菲斯：“这些真的是军需品，不是格里菲斯你自己带的甜食吗？”

    诺娜和库拉拉都笑了。库拉拉一边吃葡萄干一边说：“甜食？不不，索尼娅小姐，你太小瞧格里菲斯了，等到了行军或者连续战斗难以补给的时候，我们才会吃到真的甜食。”

    她像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大块蜂蜜饼干，掰碎了分给大家。这些饼干格里菲斯在瑞文吃过，是由橄榄油、蜂蜜、芝麻、椰枣等高热量物质熬煮后晒干切片的高热量食物，适合野战时食用。

    “我们这些当兵的都是甜党，不吃这个就没有足够的体力，”诺娜也补充道，“当然了，午饭和晚饭也会放很多盐，补充流失的盐分。”

    总而言之就是高糖高盐了。格里菲斯点点头，在纸上一条条的给年轻巫师们列举起来。

    行军过程中要保证士兵们每天都有洁净清水，否则队伍会因为干渴和疾病崩溃的很快。淡水的储备也非常苛刻，在任何地方扎营都要建设至少五尺深的水槽储水，甚至修建坚固的水库。

    每个正规步兵都装备长剑、三把投枪、长盾、羽饰头盔、胸甲、短斧、铁手套、胫甲和铆钉皮鞋，军士长和百夫长还有额外的长戟。每个小队共用两辆大车，用来装运行李、盔甲、饮水、锯子、铁铲、锄头、锤子、吊篮、绳索、羊毛毯和睡袋等。每个步兵大队，也就是6个中队，需要额外配备20辆大车装载食品、点心、炊具以及备用武器。

    603技术试验中队还会装备火炮、重型火绳枪、手雷一类的试验性质武器，在作战的同时进行测试。

    整个部队还会携带铁料、木料、沥青、焦油、陶片等军需物资，以便迅速建立军事营地。

    随军人员中还有一些不在编制中的医生、铁匠、工程师属于雇佣人员，没有军籍但是有对应的职务。他们也需要配给一定数目的运输车辆、大牲口和军仆来服务。这些高技术人员对高品质口粮的需求更高一些，和格里菲斯一样需要大量的蜂蜜和奶酪来维持士气。

    这些是基础的物资和装备，也就是在常规行军时候准备的东西，若是有突发情况还会额外配给各种运输车辆、特别物资和大牲口。

    三个家族的兵力加起来，作战兵力已经超过1200人。再算上额外的特别人员和军仆，规模要达到1500人左右，战马、驮马、骡子和各种牲畜数目至少在500匹以上。

    这只是拜耶兰辅助军团的四分之一规模的部队。放大到整个条顿集群，那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漫长军阵和队列，每时每刻都会堵塞道路的庞大车队，仅仅是让它动起来就能让统帅和参谋们心力憔悴。

    万幸的是，宁静海上的海运可以省却许多路途，运输成本也低，经过几百年的修整，拜耶兰和敖德萨从内地到边境都有完善的道路和仓库，可以极大减少损耗。

    临近第三天黄昏时分，格里菲斯和索尼娅一行抵达了敖德萨，暴风中队的里恩中尉，测试准尉塞纳蒙，破法者途径序列9“新兵”德赛·达尔特和维罗纳出身的帕休已经在码头等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