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幕 徐逸溪的噩梦 上
傍晚 教学楼顶楼阳台 穿着素白跆拳道服的马尾少女在凌厉的晚风中巍然不动,如同巍峨泰山,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压迫。她微眯的眼睛像是危险的流浪剑客,锐利到可以斩断金石。她抄着双手,冷如冰霜的俏脸上没有丝毫温柔的表情,微咧的小嘴发出厉声冷笑,像是一头要噬人的猛虎。 “我的小弟!”她咬着牙低声说出让徐逸溪心惊胆战的名讳,“你可真是胆大呢,竟然敢瞒着你大哥我逃走,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怕是不知道谁是大哥谁是……小弟了。”她活动者纤细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的骨响像是死神敲响的钟声,吓得面前的少年不断向后退步,渗着冷汗的小脸透着恐惧的苍白。 “大……大大大大大哥,别杀我。”徐逸溪哆嗦得口齿不清,颤抖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清晰。“我……我我我我把枪都给你……呸呸呸,大哥你听我……解释,我这样做是……是被逼无奈的啊。”他高举双手,表示白旗投降。 现在徐逸溪的神经有些错乱,竟然把那首《大哥别杀我》里面的歌词当做预先准备好的台词,一股脑儿地给说了出来。 少女微微皱眉,逼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想听听这个将死之人的临终遗言。“解释?那你倒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溜?”她站在原地,歪着脑袋活动筋骨,一副流里流气的黑道大哥痞样。 “是……是这样的,”看到局势开始缓和的徐逸溪偷偷将额角的冷汗擦掉,在记忆中翻寻着之前准备好的认罪台词,希望能够得到大哥的原谅。“我……我可是一点都不想离开大哥你的,我……这样做都是有苦衷的。”他可怜巴巴地抽抽鼻子,双手软瘫,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开始进入了演员状态。 “苦衷?”少女似乎有些相信自己这个小弟的鬼话,她挑挑秀眉,眨巴的眼睛中带着关切的目光。“说说吧,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威胁我的小弟?”她哼哼地喷出鼻息,想要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疯子到底是谁。 “是……是我老爸,”徐逸溪的声音断断续续,犹豫地将幕后真凶说出口。“他……他不想让我继续跟大哥一个学校,所……所以他就逼我把志愿进行了修改。”他垂着小脑袋,流溢在眼眶中的水雾在余晖下闪烁着银光。 “徐……徐叔叔?这怎么可能?”少女显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小弟的鬼话,一个劲步上前,紧紧地捏住了徐逸溪的领口。“你在说谎……是不是?”她的声音低沉如厉鬼,质问着这个回答的真与伪。 “没……没有,”徐逸溪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出现,开始有些慌神了。不过在生死的强烈威胁下,他的脑袋开始飞速旋转,咬着牙不承认自己的谎言。“因……因为我爸他不喜欢大哥……说大哥这样大大咧咧的……女生一定会把我带坏的,所……所以他才不想让我和大哥……继续接触。”他不敢和墨凝那如利刃的眼睛对视,里面一道道的刀光剑影从他身边掠过,凑过脸甚至可以嗅到隐藏在其中的死亡气息。 “真的……是这样?”少女紧蹙眉头,用在领口上的力道一点点减弱。 “是……真的是这样,”徐逸溪怯生生地点头,“大……大哥,我作为您忠实的小弟,怎……怎么敢骗你啊!”他在‘您’字上咬重舌音,然后颤巍巍地伸出的三根手指高举天空,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老天爷啊,我……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可……可千万别当真啊!他看着头顶不断堆叠的乌云和在其间跳跃闪烁的雷电,吓得面如死灰。 “那……你把我企鹅号删了是什么意思?”少女放开自家小弟的领口,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那……那也不是我做的啊!”徐逸溪叫屈,“是我家的那个老家伙干的,他当时逼问我,说好友列表里哪一个备注是大哥你。”他猛地发狠暴跳如雷,像是在严正声讨那个出国旅游的老家伙。 “所以你就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告诉了徐叔叔?”墨凝脸色冷漠,声音冰冷得像是嗓子了含着冰块。她现在依然称呼徐逸溪口中的老家伙为叔叔,并没有站在自己小弟这边对那个她一直很尊重的身影笔诛墨伐。 “我……也是进行过反抗的,”徐逸溪红着脖子大声说,想要挽回局面然而却无力回天。“可……到最后也没办法说服那个老家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大哥的企鹅号……给删掉。”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一点点变小,垂头的样子像个犯怂的小衰仔。 墨凝阖上眼,心情复杂地愣愣点头。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将这个过错怪罪到谁的头上。自家小弟如鼠般怯弱的性格她是清楚的,这个狗贼就算借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这样跟自己来一出不辞而别。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徐叔叔在中间作梗?墨凝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角,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大……大哥?”徐逸溪探着脑袋小声开口,想要按照台词本继续接下来的悔过再次拜山头的剧情。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墨凝猛地睁开眼睛,墨色的眼瞳中的冰霜已经彻底融化,虽然没有如清水的温柔,但是徐逸溪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 自己这个傻大哥自以为自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弄清,觉得自家的小弟在这件事情中只不过是被逼迫的一方,没有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就算有也只能责怪他意志不坚定,反抗不给力。不过按照他犯怂的性格来说,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我记得之前,我跟大哥签订了所谓的《忠犬条约》。”他咬牙将那羞耻的条约名字说出口,之前吓得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 “过去了那么久,你还记得那件事?”墨凝挑眉冷笑,扬起的嘴角透着她威胁的意味。“难道你是想在白纸黑字面前……反悔?”才刚刚收回刀鞘的利刃又一次缓缓抽出,寒光在清水般的刀刃上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