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弈生衣世:大婚(4)
萧弈身姿高大挺拔,穿一袭宽袖绛纱袍,腰系金玉带,头戴蟒金冠,气度冷峻高华,面容英俊如烈阳,狭长的丹凤眼难得勾勒着浅笑,比春日阳光还要多情,只是看人一眼,就叫姑娘家脸红心跳。 贵族少女们忍不住在心中惋叹。 这般俊美高贵的世子爷,竟然便宜了南家娇娘! 可是一想到南宝衣那副殊色倾城的姿容,她们倒也能释怀。 檐下,南宝珠朗声道:“我妹妹自幼娇养,不会叫你轻而易举地接走。二哥,开门封可有准备好?我们姐妹众多,你若是少了谁的,今儿就接不走娇娇啦!” 贵族少女们笑嘻嘻地跟着附和。 萧弈自然是有备而来。 他瞥向姜岁寒。 姜岁寒提着个精致的竹篮子,笑眯眯地晃了晃篮子里面的红封:“一早就准备好了!” 南宝珠拿到红封,迫不及待地拆开。 她愣了愣。 这红封里,竟然包着两千两银票! 不只是她愣住,其他女孩儿们也惊呆了! 两千两银票,对世家权贵而言也不算一笔小数目,萧弈竟然包这样大的红封! 他疯了吧! “仅靠红封,可接不走娇娇。”程一墨不为金钱所动,勇敢地站了出来,“听闻世子爷才学过人,我这里有几个对子,想请教请教世子爷。” 南宝珠和其他少女,连忙为程一墨鼓掌。 对面,白衣胜雪的沈议潮站了出来,淡然抬手作请:“请赐教。” 程一墨眼眸微转,笑道:“凤落梧桐梧落凤。” 众人跟着绞尽脑汁,开始琢磨下联。 沈议潮顷刻间就有了下联,朗声道:“珠联璧合壁连珠。” 这对子十分的吉利,很映衬今日大婚。 男方这边皆都喜气洋洋地鼓掌喝彩:“好!对得好!” 程一墨沉吟:“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沈议潮不假思索:“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喝彩声更加鼎沸。 程一墨敬佩拱手:“沈公子大才,小女子甘拜下风!” 南宝珠噘嘴:“程姐姐,你这就不行啦?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得为难点才好!” “我来。” 始终抱臂靠在槅扇上的寒烟凉,含笑登场。 细长烟管在指尖转了一圈,她睨向男宾们:“武斗,谁敢?” 姜岁寒抱着竹篮子,小声凑到萧弈耳畔:“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寒姐的功夫太可怕,我不敢上呀!整个南越国,能打得过她的恐怕不超过五个人!” 萧弈微微一笑。 他掸了掸宽袖:“我亲自来。” 寒烟凉铁了心要为难他。 少女身形如矫健的刀锋,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 可是萧弈的功夫远远凌驾于她之上,不过短短三十回合,寒烟凉迅速后退,喘息着汗流浃背,手中当作武器的细烟管直接断成两截。 她懊恼:“主子果然厉害……” 这下子,她也护不住南家娇娘了。 萧弈哂笑。 他额角连半点细汗都没有,淡然自若地抛给寒烟凉一枚金元宝:“拿去买新的烟管。” 新郎出手阔绰。 贵族少女们压根儿没有拦门的心思了,纷纷笑嘻嘻地帮着催妆。 乐音不绝,催妆曲渐入高潮。 南宝衣终于被“催”了出来。 槅扇缓缓打开。 余味和荷叶一左一右护着新嫁娘,尝心、云袖等侍女也皆都彩衣新妆簇拥在侧,个个都是花儿一般的漂亮姑娘,笑吟吟地打量她们的新姑爷。 萧弈却只静静凝着被簇拥的少女。 她穿嫁衣,戴着他送的纯金牡丹凤冠,精致的团扇遮住了花容。 她用那双洁白莹润的小手,紧紧捏着团扇雕花金柄,涂着丹蔻的尾指娇气翘起,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他薄唇漾开微笑,轻唤:“南娇娇。” 然后就看见,小姑娘握扇的手抖了抖。 她将团扇稍稍往下挪,露出饱满白腻的额头,眉心贴宝石花钿,柳叶眉蕴藉风流,再接着,就露出了那双清澈莹润的丹凤眼。 她的眼睛那么干净,仿佛会说话般甜甜弯起。 她在看他。 似是羞怯,她又急忙抬起团扇。 萧弈笑意更盛。 他终于,娶到了南家的小娇娘……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南府,绕过半座盛京城,一路鼓乐大作,侍女们往来撒糖、撒钱,引得全城百姓轰动,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终于顺顺利利地抵达靖王府。 靖王府宾客盈门,不止达官显贵、富商豪绅捧场,就连皇帝和后妃都专门出宫凑热闹。 靖王府在府邸西南选定了“吉地”,露天搭建了青色帐篷,专门用来给夫妇交拜,称之为“青庐行婚”。 南宝衣踏出七香宝车,地面侍女铺了红毡,一路往青庐次第铺去,避免新嫁娘的绣花鞋履踩到地上。 南宝衣踏进青庐,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观礼的人。 金银器皿堆积如山,珍贵的琉璃灯笼比比皆是,排场比皇帝迎亲更加奢华铺张。 终于到了交拜的时候。 南宝衣手持团扇,偷眼望向萧弈。 陪伴她长大的二哥哥,姿容昳丽,与往日的冷峻自持大不相同,他全程都在笑,笑得连眉眼都泛着暖。 她看着,也情不自禁地展露笑颜。 随着礼官高唱,她郑重地与萧弈交拜…… 交拜之后,是夫妻同牢合卺。 南宝衣与萧弈坐在崭新的金丝楠木拔步大床上,围观的宾客挤满了新房,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同牢,是新婚夫妇共食一小猪。 合卺,则是将苦瓜剖成两半为瓢,夫妇各执一半饮酒。 可是到了萧弈这里,所谓同牢简直奢华铺张至极,屋中食物比祭祀典礼时更加隆重繁多,还全部用金器盛放,在无数琉璃灯盏的映衬下,整座闺房金灿灿的,几乎要亮瞎人眼。 所谓的苦瓜瓢,则换成了更加贵重的纯金酒器。 “庸俗啊!年纪轻轻就爱金银之物,真是庸俗!” 前来观礼的宾客,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竟开始口出不逊。 只是,分明也妒忌红了眼。 他们是南越贵族,不知道长安那边成亲时,最盛行奢侈之风。 很多人成一次亲,几乎是举全家之富搞排场,导致婚后倾家荡产,一贫如洗,虽然朝廷颁布过禁奢旨意,但往往越禁越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