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想与她同床共枕
萧弈站在不远处。 虽然早就料到小姑娘会害怕,可是那副五体投地趴在栈道上的熊样,简直不忍直视。 “二哥哥!” 南宝衣一声比一声高。 萧弈从悬崖上折了一枝狗尾巴草,慢悠悠地走回来。 他似笑非笑:“娇娇不是闹着要自己回剑阁吗?怎的成了这副怂样?哦,我知道了,娇娇定然是打算爬着过栈道的,是不是?只是栈道长达几十里,娇娇恐怕要爬很长一段时间呀。” 南宝衣好气! 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以为人人都跟他那群暗卫似的,能在悬崖峭壁上健步如飞?! 萧弈在她面前蹲下。 他用狗尾巴草挠了挠南宝衣的鼻尖儿,“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他轻笑:“我瞧着,娇娇恰似诗赋里的猿猱。” 南宝衣:“……” 她是真气啊! 好好的大家闺秀,也算得上是锦官城首屈一指的小美人,竟然被这厮比喻成猿猱! 他才是猿猱! 他全家都是猿猱! 狗尾巴草在鼻尖晃荡,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这陈旧的栈道,便又摇晃了一下。 南宝衣紧紧抱着木板,好声好气:“二哥哥,我错啦,你带我回剑阁县吧?” “叫声好听的。” “二哥哥!” 小姑娘声音又甜又脆,像是清甜多汁的雪梨。 萧弈薄唇抿着笑,把她背了起来。 南宝衣趴在他的肩头,双眼亮晶晶的。 这年轻的权臣大人,即使背着她走在栈道上,也依旧步履沉稳。 他宽肩窄腰,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少女的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肩膀上。 她注视着远处。 黑暗的地平线上,是起伏不见尽头的墨色群山。 正是黎明之初。 星辰隐去,随着几点金芒跃出漆黑云海,那轮旭日缓缓东升,天地之间光芒万丈。 悬崖下,群山雾绕如鎏金,猿猱声声啼叫,惊飞了成群的鸟雀。 日出于东方。 剑门关的日出,是南宝衣从未见过的波澜壮阔。 昨夜的悲伤、羞恼,在这般壮丽的景致下,悄然烟消云散。 她环住萧弈的脖颈。 那夜觉苑寺风雨盛大,她忽然想起了在围墙边发生的一切。 ——我喜欢你,是想娶你过门的那种喜欢,是想把你摁在床上为所欲为的那种喜欢,是想金屋藏娇,护你无病无灾、岁岁无忧的那种喜欢,是生同衾,死同穴的那种喜欢! ——我不需要你貌美倾城,更不需要你荣耀满身。 ——在我心里,锦官城的南娇娇,哪怕容貌尽毁,哪怕年华老去,也依旧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小娇娘。 ——而你的荣耀,我愿亲手给予。如果靖西侯夫人的位置不够高,那么一品权臣夫人的位置,够不够?如果一品权臣夫人的位置,依旧不够…… ——吾愿盗取天下,以凤玺相赠。 ——哥哥的心,永远忠诚于你。 青年低沉而认真的声音,清楚地回响在耳畔。 南宝衣的丹凤眼,比太阳更加明亮。 淡粉菱唇轻轻抵在萧弈的耳畔,她声音稚嫩而甜软:“二哥哥,我想与你看一辈子日出。” 萧弈背着她,沉稳地走在栈道上。 告白这种事,理应由男人来做。 可是,南娇娇终究还是先他一步。 他喉结微微滚动,认真回答:“比起日出,我更想与娇娇看一辈子的日落和星辰。” 日落和星辰…… 南宝衣的眼眸里掠过欢喜。 原来二哥哥,想与她同床共枕。 原来,他也是喜欢她的吗? 她把小脸埋在萧弈的后背,压抑着喜不自胜的尖叫,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 若有人问她,世间最值得欢喜的事是什么? 南宝衣觉得自己大概会回答,大旱逢甘霖,久病得良医,以及,愿为彼此赴汤蹈火的两情相悦。 就在他们往剑阁县走时。 柏道上厮杀了整整一夜。 薛定威没想到,南宝衣竟然能提前算计到他火烧觉苑寺的计划。 所以他带来的兵马并不多,只有区区两万。 被顾崇山带着三万大军设下埋伏,虽然尽力厮杀,但终究寡不敌众。 他带着残余的数百骑兵马,仓惶地逃进大山深处。 顾崇山对剑阁群山并不熟悉,因此没有贸然带兵去追。 他骑在马上,悠然地朝一座山脉而去。 他得去清点,他该得的那份卫国宝藏。 小太监跟在他身后,兴奋地滔滔不绝:“这次与靖西侯合作,督主血赚!与薛定威厮杀的三万兵马,是靖西侯的兵马,死伤自然也算他的,督主半点损失也无。平白得到蜀郡兵权和卫国宝藏,督主真是洪福齐天!” 顾崇山唇角带起轻笑。 是啊,他只是付出了一点点情报,萧弈和南宝衣就为他赴汤蹈火、冲锋陷阵。 这笔买卖,大约是他毕生里,做过的最划算的买卖。 行至那处悬崖峭壁旁。 这是他与萧弈合作,推测薛定威藏匿卫国国库的地点。 他纵身跃下悬崖。 踏进洞窟,山洞清幽空旷,却不见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富可敌国的卫国宝藏,居然全部不翼而飞…… 顾崇山的脸色瞬间阴沉。 是萧弈…… 萧弈,把所有的宝藏都转移走了。 趁着他昨夜与薛定威厮杀时,他把宝藏转移走了…… 他怎么敢?! 一枚银元宝孤零零躺在角落,像是嘲讽他的狼狈。 “萧弈……” 他恶狠狠念着这个名字,一拳砸在了洞壁上! 颈间挂着的黑檀木珠串甩出弧度,冷冽的木珠声透着浓烈杀意。 狭眸阴冷如刀。 他顾崇山纵横数年,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萧弈,好大的胆子! 小太监战战兢兢:“督主?” “下山!” 顾崇山狠戾转身。 觉苑寺被烧,南宝衣问江氏镖局借了个隔离的院子,把南宝珠和那群小孩子,全部送到了院子里。 她推开院门,瞧见姜岁寒躺在台阶上晒太阳。 她走到姜岁寒身边,蹲下来,替他捋了捋鸡窝头。 她温声:“姜大哥,起来治病救人啦!” 姜岁寒闭着眼睛,很颓废,“喝醉了,救不了。” 南宝衣低头,取下颈间挂着的三角形明黄符纸。 纸符躺在少女细白的掌心,凑近了闻,能闻到草药清香。 “姜大哥还记得当初都安堰,遇到的老道士吗? “他曾对我说,贴身佩戴这枚纸符,可以保佑我顺遂平安。二哥哥和小公爷都有大雍皇族的血统,因此未曾染上鱼疮疫。而我染得很轻,我想唯一能解释的,是这枚纸符保护了我。所以,这枚纸符里的药草,是治愈鱼疮疫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