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是谁杀的
“人是你杀的?” 看着赵寒,许乘阳的语气阴冷之极。 众人一阵哗然。 蒋怀和曾谦也带着衙役来了,听了也是一脸惊诧。 “许道长,”曹庸道,“您……为何这么说啊?” 朱崇奸笑一声: “昨日,这位何道友师兄弟三个,去他们选好的院子入宿,却被这姓赵的小子暗算,把院子强行抢了去。 事后,这小子还说,要是再看见他们三个,就要了他们的命。 我说的没错吧,何道友?” 那瘦小法师姓何,正是昨天院子前,想对洛羽儿图谋不轨的两名瘦子法师之一。 本来,他有些怕赵寒。 可如今有了殿山宗撑腰,他又得意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小子暗算的我们,瞧瞧,我这小腿上还有淤青呢。” “为了一个院子,就怀恨在心杀人。” 许乘阳鄙视着赵寒,“贱种,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胡说!” 洛羽儿一指瘦小法师: “昨天,明明是我们选好的院子,你们三个跑出来耍无赖、不让我们进去,被赵寒出手制止了。 而且,赵寒他根本就没有说过,‘要你们的命’的话。 你说谎!” “谁……谁说的?” 瘦小法师道,“你个臭婆娘,你还想栽赃陷害我啊? 这小子,他明明说了!” “好,那你敢不敢当着大伙的面发个毒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我……” 瘦小法师有些犹豫。 朱崇咳嗽一声。 “我……我当然敢啦!” 瘦小法师一拍胸脯,“我发誓,要是我刚才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让我……” 他看了眼桌上的尸体,“跟我这位二师兄一样,横死当场!” “你!” 洛羽儿道,“睁眼说瞎话,不要脸!” “何道友是吧?”赵寒看着瘦小法师。 “没错,贱种,你想怎么样?” “照你说,是我杀的你这位二师兄?” “你小子终于承认了!你……” “我问你,我是什么时候,怎么杀的你师兄?” “哼,就是昨晚,我二师兄他喝多了去上茅房,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肯定是,被你趁夜给暗算了。” “昨晚,具体什么时辰?” “半夜,快三更的时候。” “死亡时辰对了。哪里的茅房?” “庄子北边,我们住的厢房外头。” “方向也对了。 那你说是我杀的人,那昨晚你有没有看见我怎么动的手,又或者瞧见我的模样?” “我……当时我喝醉在屋子里,哪能看见外头的事?” “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看见?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声音……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有声音!” “什么声音?杀人声?惨叫声?” “哪有?那时我醉得都趴下了,这四周静得跟坟地似的。 我就模模糊糊地,听到个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 “像什么?” “有个什么人捂着嘴笑,尖细尖细的,有股说不清楚的滋味……” 到现在,明眼的人都看出来了。 这青衫少年,哪里是在承认自己犯案? 分明是以退为进、套话来着,可笑那瘦小法师被牵着鼻子转圈,还傻傻不自知。 “废话少说,“朱崇都看不下去了,”小子你怀恨杀人、人证俱在……” “何道友,”赵寒根本没理他,“你说我杀人,可我还有个地方不明白。” “人都杀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瘦小法师还没醒悟。 “既然我对你们三个都怀恨在心,那为什么只杀你二师兄一个,却让你和那位带头的师兄活下来了? 照你说,昨晚,你醉得跟条死鱼似的。 杀条死鱼,还不比杀个大活人容易?” “这……这……这是因为,我昨晚在屋里,你没看到。 至于我的大师兄,我还正想说呢。 昨晚二师兄出去后,他也跟着去了茅房,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肯定也是遭了你的毒手了!” 赵寒转头: “曹管家,就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吗?还有没有别的?” 曹庸摇摇头。 “那贵府的诸位,从昨晚到现在,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跟这人一样的道服,四十上下,留着些络腮胡须的壮年男子?” 曹庸问了问在场的奴仆们,众人都是摇头。 “曹管家,”赵寒道,“我们才说要去捉鬼,这庄子里就又死了人。 此事非同小可。 我说的这位壮年男子,可能会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劳烦您马上派人仔细找找,一旦发现这人的踪迹,马上告知我。” “好的。” 曹庸吩咐几声,几名仆人转身去了。 “走,咱们到那出事的茅房去看看。” 赵寒向洛羽儿等三人一招手,就要往外走去。 许乘阳怒气横生。 这个贱种,从头到尾就想着这个案子,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前来兴师问罪的殿山宗首席弟子,放在眼里! “大家伙,”朱崇说了,“这小子一堆花言巧语,就是想逃脱他杀人的事实,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曹管家,我听说,你今早去这小子的厢房找他不着,还发现被褥好端端的,根本就没人睡过一样,对吧?” “对啊。”曹庸道。 “那就对了。小子,你大晚上的不在房里睡觉,跑到外头去干什么?” 众人一愕。 刚才,这许、朱两位道长说赵寒是凶手,可赵寒从容淡定,还反客为主。 众人也就觉得,这青衫少年怎么看都不像个杀人凶手。 可朱崇这一说,又像一声当头棒喝。 对啊。 这深更半夜的,他跑外头去做什么? 要知道,桌上这人,就是在昨晚半夜被杀的啊。 众人又看了看那具尸首。 尸首的小腿上,有个被打过的淤青,和那瘦小法师展示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青衫少年真的打过他们。 刷的一声,人群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都有些畏惧。 “赵法师,”曹庸道,“不知,昨晚您……都做什么去了啊?” “我们遇见那厉鬼了。” 洛羽儿抢先回答,把昨晚遇鬼的事都说了。 众人瞠目结舌。 当洛羽儿正准备说,后来还发现了“阴首”的事,赵寒却神秘兮兮地,朝她眨了眨左眼。 她打住不说了。 “小娘子,”朱崇扫了眼洛羽儿的少女身段,“我看你长得端端正正的,定是受了这小子的蛊惑,所以才编了这大堆谎话。 这人,分明就是这个小子杀的。” “你才说谎。” 洛羽儿道,“昨晚三更的时候,赵寒明明在蛇齿隘,不可能回来杀人。 这人,是被高昌厉鬼害的。” “是吗?可你刚才说了,你们昨晚在隘口遇见那厉鬼了,那它又怎么可能在庄子里害人?” “这……” 这正是刚才和赵寒讨论未决的疑点。 洛羽儿一时语塞。 “说不上来了吧?”朱崇狡笑。 “你看,就是那小子杀的……”瘦小法师帮腔。 曹庸、蒋怀与曾谦,和在场众人,一个个盯着赵寒。 许乘阳眼里杀气浮动,阴冷至极。 啊哈…… 赵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来,大家对这人的死法很感兴趣。 好吧,瞧这。” 他指了指尸首的眼睛: “这家伙瞳孔的中间有‘阴痂’,是阳气被吸干的征兆。吸人阳气,这正是鬼物害人常用的手段之一。 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就是高昌厉鬼。 可你说的也对。 这也可能不是鬼物做的,而是人干的。” 他转头,笑看着许乘阳: “法术分五行,金木水火土。 你们殿山宗,以水行的‘阴元之术’为标榜。阴元之术里有一种邪术,也可以强吸人身阳气,对吗?” 众人一愕。 许乘阳的手段大家都见过,说他有能力吸人阳气,确实有可能。 法师人群里,颇有些懂行的人,就想走到尸首前去看那眼睛。 “谁敢动?!” 朱崇道,“什么阴元之术、强吸阳气,胡编乱造! 小子,分明就是你栽赃嫁祸。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这小子杀了何道友的师兄,就该杀了他还债,大家伙说是不是?” “朱兄说得没错,竟敢栽赃许道兄,杀了他!” “连那个磐云寺的和尚,都给许道兄一招灭了,这个贱种,还不是吹口气的事?!” 许乘阳冷哼一声,往赵寒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