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的失望

    礼苏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看着她那掩饰不住怨毒的眼神，心口还是有些闷闷的疼。

    小牙儿，不值得，知道吗？

    她心中默默的这样说，不一会，那种闷疼的感觉才渐渐消散，她看着梦娘：“你想清楚，若是按照我的做，那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没有办法保证，你也知道，这杀害当今皇后，会是什么后果，你能将这罪名栽赃给我，我也有办法将罪名扣还给你。”

    “你敢。”梦娘下意识的就吼出声威胁，对上礼苏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歇了气。

    她很是不甘再次道：“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毕竟再如何，她也是她的娘亲，哪有让娘亲给女儿道歉的？

    这时候，她倒是想起了她作为母亲的威严，但落在礼苏的耳里，却是讽刺的很。

    而礼苏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她，对于她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应，梦娘实在无可奈何，心里几次咒骂，还是开口：“我，我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礼苏好似没有听清楚一般。

    但那清冷压迫的眼神却是分毫不减，梦娘恨不得站起来将她撕了，可是她不敢，不仅因为她身后的君越，还有礼苏她自己那身诡异的功夫，不得已，她又是咬牙低声道：“小牙儿，娘亲，对不起你。”

    礼苏这次没有说话，尽管这话是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没有一点诚心，礼苏却还是捂了下胸口。

    小牙儿，不用执着了，够了，重新去投胎吧，你那么好，一定会幸运的遇到真心待你的亲人的，这里的一切，不值得你再执着了。

    她的胸口再次闷堵了起来，却不似往常浮动那么大。

    是的，礼苏能感觉到，前身小牙儿并未彻底的离开，她还有未散的意志，因为她还有未了的执念，而现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礼苏感觉到心口有股暖意，在她的身体内一点点弥漫开来，好似对她的抚摸与鼓励，随后一点点散去。

    隐约之间，她听到耳边有淡淡的声音：好好活着。

    随后，便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礼苏闭了下眼睛：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再活一次，使得我人生中多了些不同的色彩。

    睁开眼，就对上梦娘有些惊恐的眼神，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礼苏无意去关心，只是淡漠的看她一眼，站了起来。

    “记住，那日宫殿上我什么都没说，就算全了我与你之间的血缘情分，我之后也不会说什么，从今日起，你我再无半点关系”

    “你确定你不会说？”梦娘想到刚刚礼苏的眼神，总觉得心中不自在甚至有些恐惧，但想到今日而来的主要目的，她顿时抽回思绪怀疑的问。

    “不会，当然，要是被查出来什么，那也不是我可以管的事了。”礼苏平淡的道，说着就要离开。

    梦娘觉得不对，就想上前阻拦：“你这什么意思？这本来就是你动的手，你直接认了罪，说你是不小心失手才会杀了那贱皇后娘娘的，凭借太子殿下对你的维护你想无事也不是不可能，干嘛非要牵连礼家，你实在是忘恩负义”

    最后的话在礼苏冰寒的眼神中不由得咽进了嗓子眼，梦娘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直直的看着礼苏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小贱种，早知道当初”等人都走了后，梦娘又是忍不住的骂出了声，但又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惊恐之色，沉默了下又偷偷摸摸的离开了。

    礼苏回到太子府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府内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了，不是那种出于对君越畏惧而隐忍的不满，而是一种意外和怀疑，又带着一种奇怪的纠结。

    礼苏没能看懂，正好看到青衣前面走来，对比其他人来，青衣一直对她态度都算不错，礼苏问过他为何不怀疑反感他，他回的很简单，殿下信任的人，属下就信任，可见他对君越绝对的信仰和服从，也不亏是七衣之首。

    “小姐。”见礼苏出现在面前，青衣率先开口请安，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好奇礼苏从外来是去了哪里，而君越也给了礼苏绝对的自由。

    不等礼苏询问，青衣又道：“礼小姐，正好，杀害皇后娘娘的凶手已经找到，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什么？礼苏有些意外，下意识想到梦娘难不成被抓了？

    而青衣的眼神告诉她，确实如她所想，看来，她离开没有多久，梦娘就已经落入了君越的手里。

    也是，那宫殿之内只有那么几个人，只要她绝对的否认，那剩下的嫌疑人，也就是梦娘礼止他们了。

    不过，再怎么说，那梦娘名义上也是她的娘亲，而之前，她却对此百般隐瞒。

    “殿下呢？”

    肃莲的葬礼是经过大肆操办的，尸体也已经埋入了皇家陵墓，而君越在他的府邸之中，又开出了一个祠堂，供奉着肃莲的牌位

    她去的时候，看到一挺拔直立的身影跪在牌位下的蒲团上，身上有股孤冷凄凉气息，使得礼苏不由握了下拳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近。

    “知道吗？本殿一直都是信任你的，你说，母妃她并非是真正的肃家小姐，还是修炼轩辕内功杀人无数的背后操纵者，这些，本殿都信了，也从未试图抹灭过，派人去调查，就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让本殿爱的女人不受冤枉，也使得母妃不要含冤，希望让她重新认识你，认可本殿的选择，她所做的事情，也许得不到世人认可，作为一个母亲，也有她的失责之处，但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本殿所有的温暖都是母妃给予的，她很温柔，小时候，总会哄着我睡觉，回给我唱着童谣，还会给我亲手采莲子做莲子汤给我喝，皇家冰冷无情，但母妃她，却是用尽了一切给予我温暖。”

    沉默之中，低沉的声音徒然响起，尽管他没有直接说，但从他的表述，礼苏却可以听出，他对肃莲有深深的爱与依恋，所以在他强大之后，才将莲妃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地带，努力的得到皇上的认可，成为了说一不二的上位者，让她享受着其他深宫妃子得不到的一切，能够始终温柔纯真。

    “对不起，阿越。”礼苏哽了下喉咙，低声道。

    尽管明白莲妃不是如此，但正因为知道君越对他母妃的爱与在意，哪怕那莲妃试图要杀她，她都不愿意对她下杀手，甚至在最后都还想着要救她。

    “知道吗？就算母妃在死的时候，说不要信任于你，本殿都从未怀疑过你，可你，却是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母妃，被你娘亲杀死？”君越转过身来，眼睛里有些血丝，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

    那是对她的信任后，却遭受了致命的伤害，如同困兽一般。

    君越忽的站起来，猛地一把扣住了礼苏的肩膀，漆黑的眼逼视着她：“你告诉本殿？为什么？为什么能做到如此？就因为母妃她是风雪儿吗？和你父王娘亲对不对付，你就选择无视吗？之后宁愿自己入狱，也不愿说出谁是凶手，梦娘她那般对你，值得吗？就因为她是你心心念念的娘亲？那么我呢？你知道的，就算她有千般过错，我也会替她偿还，你怎么就能看着她被杀死，为什么？”

    礼苏被步步质问，肩膀也疼的难受，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她能说，她也是被逼的吗？她是替小牙儿偿还那血缘母情，是她对小牙儿最后的交代，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异世的吗？所以两厢选择之下，她是会救莲妃的，可那时她努力了，却是无能为力。

    她说了这些，他会信吗？

    她看着君越猩红痛苦的眼神，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道：“阿越，我说，我只是为了还情呢，我，并不是礼府的小姐，我是”

    “还情？原来，在你的心中，我依旧是没有丝毫位置啊。”君越却是轻轻的打断了她，眼底是说不尽的失望。

    礼苏不知道他理解成什么样了，但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是难受不已，当即试图再次开口，君越却是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冷冽的声音传来。

    “你出去吧，本殿现在，不想再看到你。”

    礼苏的话不由吞进了嗓子眼，看着他充斥着排斥气息的身影，话是如何都说不出来。

    她忍不住在心中安慰自己，君越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而已，毕竟是她隐瞒了他，是她辜负了他的信任，他自然该生气的，等他不难受了，一切都会好了。

    到底是没有过感情经历，礼苏想了会觉得该给彼此冷静的时间，当即就依照他所言要转身离开。

    却不想君越听到脚步声，余光中看到她离开的背影，不由气息更是沉了几分，又是冷声道：“杀害一国之后，罪不可赦，重则满门抄斩，礼家上下，一个都逃不了。”

    礼苏步伐一顿，下意识的想到了礼止，她知晓着封建法律无情残忍，但这礼家，若说在意的，就礼止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