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外婆？不，是奶奶
上一篇是爷爷，这一篇果断得是奶奶啊！如题，按照正常称呼，我应该叫她外婆，但是我却叫她奶奶，是她和爷爷含辛茹苦把我带大。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我敢说这个世界上在没有谁比她更爱我了。 说实话，她长得一般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貌美丨女子，很客观的说我觉得她和爷爷不是那么般配，但她吃苦耐劳的干练却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模仿的。哪怕八十多岁的现在她依旧不弓腰驼背，走路也不拄拐。她总爱带着一顶遮阳的帽子，无论天晴天阴都是那个戴帽子的标志模样，小学五年级之前我一直和她同塌而眠，给我盖被子的是她，接送我上下学的也是她，每天做饭给我吃的也是她，我这一身小肥油都是她给养出来的，因为她做菜真的太好吃了！ 自从我开始上小学不能经常和他们去山里，她就常常摘很多山里的野果回来给我吃，像什么杨梅啊，黑刺果，白点果，地板藤果……也会找好多不同的菌子回来吃，他们真的很厉害，每次去山里回来都是满载而归，他们让我觉得大山真的很富有，所以我到现在都喜欢没事爬爬山，一则锻炼身丨体，二则感受一下山里的虫鸣鸟语也是好的。 他们还自己种地养鸡，到了作物成熟的季节，新鲜的黄瓜和白萝卜那叫一个嘎嘣脆！花菜红薯也是个顶个的大，和他们一起松土，交菜水，喂鸡食对我而言都是童年无法忘记的趣事，认识了好多鸡草，学会了用锄头和菜刀，用扁担欺负过隔壁的秃尾巴狗……那是多么难以忘怀的时光啊！ 还有奶奶去和隔壁邻居换了麦子烧给我吃，那叫一个香！这是蚕豆和土豆都媲美不了的美味，仔细一想我的吃货体质就是她从小培养的吧！连她做的开水泡饭我都觉得美味无比啊！家有一个厨艺技能满级的奶奶，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爸爸妈妈不用分心来带我不说，每天回来就有现成的饭菜……爷爷奶奶真的给他们分担了好多。 爷爷的爱如山般沉默，奶奶的爱似水般温润，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却透着同样的温暖。虽说我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但是我却又从来都不缺爱。小时候的我就是在他们老俩的宠爱下快乐成长的，他们给我的恩情我用尽这一生都不足以回报，会决定辞职回到家乡发展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她。爷爷的离开让我害怕，看着自爷爷去世后精神越来越不好，身丨体越来越清瘦的她，我不想离开她太远，就如她时时刻刻牵挂着我，生怕我冻着饿着……我也在乎着她的身丨体健康，在乎着她的心情状态，我不愿再经历一次爷爷那样的后悔遗憾。 我永远无法忘记爷爷离世后的那一个学期，每次给她打电丨话都觉得她说话逻辑非常混乱且重重复复，语气很无力又脆弱……她用那种声音，反复问着我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回家。我除了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回答她，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的，并且心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一抖一抖的……这样的她，和那年快去世的爷爷太像了……那种马上就被恐惧笼罩的感觉，真心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描述。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因为学业我都不能回家陪她，那时候的她那么难过而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而她一次次在我面前强调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让我觉得自己特别不孝顺…… 她常常在电丨话里抱怨那个我要叫做妈丨的人都不回家看她，尽管奶奶很讨厌她，可是心底还是希望她常常回去的。一个老人衰弱的那么快，是因为孤独寂寞……她的听力已经开始散失，因为没有想听的声音。她的语言组丨织能力开始变弱，逻辑也开始混乱，因为没有人会如爷爷那样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也没有人偶尔和她拌拌嘴打打趣，她开始厌世，因为这个世界开始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了。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么我很自信的说，那肯定是我。因为每次我放假回家她都好开心的样子，邻居都说我回家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喜滋滋的每天往菜市场跑还盘算着做一些什么给我吃。她总是担心我在外面吃不好，所以每次回家我都要胖好多，这都是满满的爱我无法拒绝啊！而且她愿意对我说很多，会努力保持着正常的逻辑，爷爷去世的第一年的第一个假期，回到家的我看着爷爷的遗照，奶奶失去精神的苍老表情，终于失声痛哭……那是自爷爷去世后，我第一次哭，也是那个时候真真正正意识到，失去了…… 我陪着奶奶逛公园，她的故地重游，不断对我回忆着那些我或记得或不知道的往事，一点点一段段，有些可能已经听了好多遍，有些可能我没有参与过，静静听她讲着，看她露丨出特别开心的微笑，那种仿佛回到过去最开心时光的微笑，突然觉得生命就是这样，经历过才是最美。能在她身边长大然后陪她变老，是我最大的幸丨运，因为在她身边的日子，我总是那个孩子，所以我真的很幸福啊！ 爸爸说有了我的陪伴，奶奶奇迹般的恢复了精神。我仿佛成为了她的精神寄托。她终于开始恢复笑颜，听力也没有在往下走，尽管有时还是会不开心，偶尔还会撒撒小脾气，这就是所谓的返老还童吧~毕竟她已经八十多岁了，还能眼不花手不抖，精神头也恢复起来了，真的已经是很厉害的老人了。 虽然她隐忍着悲伤假装自己很好，不想我担心。但我依旧感受得到她的寂寞无助，就像她永远不用我说太多就知道我是喜是悲，不需要我言明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哪怕偶尔会和她拌嘴惹她生气，她也从来不会曲解我的好意，因为她知道我很在乎家人，对家人的事总是特别在意所以容易冲。她是看着我长大，陪我度过大半少年时光的人，我是什么脾性她很清楚，这就是我父母永远达不到的境界，因为他们错过太多我的成长以至于不了解我。所以，她对我而言是那么的重要，仿佛半片天空一样的存在。说什么我也希望她越久越好，让我多陪陪她，让我报答她。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她陪我长大。现在她老了，我想尽量多的在她身边。偶尔和她拌拌嘴，负责逗她开心。听她说一些旧事，可能是关于她的小时候，可能是关于她和爷爷的事，也可能是我们一起回忆曾经。爷爷曾经在做的事情就让我来代替吧~我不知道其他我还能怎么做，也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但是多陪陪她，她会那么开心，那我就多陪陪她，我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不由自主就拍了好多她的日常，都是一个系列n张，各种随手拍的集丨合。照片留影我走心，我会把一切珍藏，这样哪怕那一天到来……我也不会那么悲伤，因为我没有辜负时光，曾经的我一直在她身边陪伴，她希望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随着时间过丨度，慢慢长大的我终于懂得。亲情才是最长久稳固的感情，友情可能会变质，爱情会燃尽激丨情，但是亲情不会。一对夫丨妻熬过了爱情的退潮期，爱情就变成了亲情了。能相守到白头又怎么会单单只有爱情，更是融入骨髓的陪伴里淬炼出的亲情。 她啊，只要我回家就会笑得皱纹更深，总感觉我在身边，真的会让她更加精神。这让我开始明白什么是精神支柱，开始懂得牵挂的感觉，开始明白那份化不开的浓丨稠的爱。曾经的我再忙再累，只要有一点点时间都要回家，因为我知道有人在等我。现在的我不愿意在离开年迈的她，不愿再让她等我，她年纪很大了，好在身丨体还算健朗。一切都还来得及，因为于我而言，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她带我长大，陪我走过人生的初始；那就让我陪她看夕阳余韵，走到时间的尽头。只有真的失去过，才懂得现在有多珍贵，不要错过每一次陪伴的机会，因为我无法知道那一刻什么时候会到来，那么就一直在她身边就好。 ——2016年6月26日星期日14时24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