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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的雨 第十五章 要下雨了

    

    已是傍晚时分,江老四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阿晓早已经躺在他的背上睡着了,江老四先是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熟睡的阿晓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将一切都整理好后便搬出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他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又要下雨了。”

    老道士恰好打开门走了进来。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过后,老道士先开口道:“你为什么带他去茶馆听书?”

    “那个,这不是河里面发大水吗?我就去不了河西了,这不就带他去听说书的去了。”江老四打着哈哈,挠头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江老四有些疑惑,问道:“那你想问什么?我不就带了阿晓去听说书的吗?他可喜欢听了,如果你要是不乐意他去那种地方那就算了,那种故事的确小孩子听多了不好,下次不带他去就行。”

    老道士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两个之间这么熟了,就不要这样打哈哈了,江老四,你来这里应该有十年了吧。”

    “老道儿,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我来这里也有七年了,来了七年我就养了他七年,这七年里,我看着阿晓长大,看他从一个那么小的婴孩变得会爬了,会对着我笑。再后来他会叫我爷爷,你不知道,他第开口的第一声我有多开心,这种开心和我之前的得意不同,是我内心里传来的那种滋味。”

    老道士接着说道:“四岁那年,他在院子里乱跑,不小心撞到了井角,痛的他哇哇大叫,我刚想去扶他,这一扶,我就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原来长大不是时间长河的慢慢冲刷,只不过是忽然之间而已。白驹过隙,没想到现在他就会自己去买菜了,会自己识字了,平日里很听话。”

    老道士说完了以后,双眼瞪着江老四,道:“你要知道,七年!这七年里,我不舍得他接触任何东西,江老四!我告诉你!我只要他像现在一样,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长大,一辈子在这个小城里面,讨个老婆后平平静静的过一生,我就很欣慰,就算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

    江老四有些意外老道士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只是平静道:“你不知也道他的想法,你不是他,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人生,你怎么知道?”

    “他要什么人生我不管,我只要他平安就行!”老道士情绪有些激动,平静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这样引导他,他只要想走出去,就不会有好结果的,绝对不会有。”

    “他有他原本的人生,你这样把他困在这座小城里面又有什么用?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能困他一时,还能困他一辈子?”

    江老四轻轻地把阿晓房间的门合上,继续说道:“老道儿,雄鹰不会因为被锁在牢笼里而放弃天空,同样,你把一只幼虎养在家里,可是他一有回到森林的机会,他便再也不会回头。”

    江老四正说着,忽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好结果?莫非你”

    一直平静的江老四有些恼怒了,指着老道士骂道:“老不死的,你是嫌自己命长?自己的身体没有点数吗?就你这样的残废还敢看别人的命数?”

    “就准你带他去听书就不准我测他的命数么!”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服谁。

    老道士没有理会江老四,最后转身默默地看着阿晓的房间,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老江,不管我怎么阻拦,怎么测算,下一个七年,他总会走出这座小城,但是我是真的不想要他走,他现在的生活有家人有朋友,他为什么会走呢?”

    江老四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将那张纸条递给了老道士,随后看向灰白的天空,道:“还有七年么他要是能早早地多学一分本事,将来也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大秦帝国,燕北道边境,易水畔。

    此时的燕北道正是草木繁茂的季节,绿油油的草地惹人喜爱,草地上,地榆裂叶蒿野豌豆杂杂地长在一块,惹来了前来授粉的彩蝶野蜂,甚至还有一只灰兔在下面偷偷咬着野豌豆的根茎。

    忽然,野兔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啃咬植物的举动,随后便向着树林茂密之处跑去。

    地面上莫名开始震动起来,野蜂彩蝶四散奔逃。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名骑着黑色大马,扛着一面玄色大旗的甲士。

    旗面上绣着的是秦文“燕北”二字。

    “咚咚咚”随之而来的是扛旗甲士后面的无数黑甲骑兵身影,骑兵的数量之多,仿佛是在这绿色大地上涌出了一股黑色洪流!

    一卷玄旗临易水!

    燕北道是大秦国的北部边界,世代由燕北侯府直属管理。

    燕北侯,与淮南侯爵位相当,同为四大世袭侯爵之一,初代燕北候为帝国的四大开国名将之一的白启,其在开国之战中护驾有功,被封为燕北道节度使,受燕北侯。

    白家在燕北道经营了无数年,势力如日中天。如今的燕北侯名叫白献之,乃是帝国的五大武道巅峰强者之一,执掌二十万燕北边军,震慑北部鞑靼诸部与东北部的中山国,令其不敢存进,当今的皇帝曾经称赞白献之为鹰将,意为目光锐利,利剑出鞘。

    白献之年岁不过四十,一双锐利的鹰眼刺人心魄,身着帝国最为顶尖的符师与铸造师打造的金色秘文玄甲,骑在一匹青色大马上,看了看这股只属于他的黑甲洪流,对前来通报的下属沉声道:“下令全军,备好武器,休整片刻后,即刻出发!目标为中山国都城!”

    对于中山国的臣民来说,这场战争来的不知所以。

    起因不过是弱小的中山国有几个醉酒的士兵越过边境,侮辱了帝国边境的妇女,若只是妇女也就罢了,可是有名燕北边军士兵正好告假回家,见到了如此禽兽之事,上前阻止却反而被杀害,这便触动了帝国的逆鳞。

    白献之自然不会是放弃这个增长自己势力的大好机会,立即修书一封前往帝都,不过三日,帝都便传来了同意讨伐中山国的圣谕,于是这才有了十万燕北边军陈列中山国边境的一幕。

    中山国国都,平城。

    国君李成潜腰挎帝剑,两边只有着一位老儒和几位亲信。站在大殿之内听完前来通报的斥候带来的消息,他愤怒的将手中的玉玺砸向那名斥候,大骂道:

    “通报通报,就会通报!每月的军饷拿来何用!都被你们拿去逛窑子了吗?十万燕北黑甲,深入国境,没有经过一次战斗便要兵临平城,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带兵前去阻拦,你们是废物吗!”

    那名斥候被玉玺的尖角砸破了头皮,鲜血从头顶流下来,润湿了眼角,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吓得匍匐在地上嚷着饶命。

    李成潜一番发泄后也消了气,他本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只是国难当头,一时失去了理智,随后也就摆摆手要医官将其带下去包扎。

    “老师,这可如何是好,我中山国上千年的基业,如今就要毁在我手里了!”李成潜焦急地对一旁的老儒说道。

    那老儒年龄已是极大,须发皆白,叹了口气,道:“陛下,我国如今怕是躲不过这劫了,白献之野心勃勃,早就想吞并我们中山,绝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今之计就是将各位皇子宗亲暗地里送去他国,不管是扶桑还是东海亦或是鞑靼都可以!我们拖住白献之的铁甲,只要他们还在,我中山就不算亡国!”

    老儒是李成潜还是太子时候的老师,如今已经辅佐中山国四十余年。作为中山国的儒道之首,老儒甚至在整个神州大地的儒道上都享有极大的名气。

    “我可以前去拖住白献之。”老儒道。

    李成潜听老儒说了此话,先是愣了愣神,随后马上叫来了自己的亲信,安排好了诸事,随后对着老儒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这次,真是劳烦老师和我一齐赴死了。”

    偌大的皇宫里面如今空荡荡,就剩下了这两人,宫女妃嫔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早已跑光,李成潜也没有加以阻拦。

    皇宫的过道很长,二人一言不发地走了许久,老儒与李成潜还是并肩走到了皇宫的大门口,两人相视一笑,老儒先开口道:“陛下,今日,老臣先去一步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

    城外陈列的燕北大军在不久前便水泄不通的包围了整个平城。从平城的城墙上望去,城外布满了玄色旌旗,下方的甲士更是如一条黑色大河般将平城团团围住。

    白献之坐镇军中,身旁跟随的是小侯爷白望义子白燕白北,副将万念等一众燕北侯府亲信,他擦试着自己的配刀,平静道:“来了,自然得师出有名,白望,你传令下去,派人在阵前奉读天子昭谕。”

    “是,父亲。”白望得令转身传令道:“来人,奉读天子昭谕!”

    一名穿着紫色使官服,留着长须的男子乘着三马所拉的车从燕北军中驶出,到达燕北军阵前大声读道:

    “中山国多次放纵兵士作乱,屠戮我大秦子民,我大秦数次容忍之,今杀我大秦军士,实为不可忍也,今发兵为我大秦所逝去英灵讨还公道,列中山国君李成潜六重罪状:其一,秽乱后宫,天怒神伐,乱其伦理;其二今呈天意讨之。”

    李成潜站在城墙上,拍了拍旁边的普通年轻士兵的肩膀,见他有些颤抖,笑着问道:“怎么,吓着了?听他们这样说我你怎么看?”

    那名士兵看向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帝,咬了咬牙,颤抖的手抬起来指着他骂道:“我去你md李成潜!老子今天就要为你死在这里了!”

    李成潜笑了笑,道:“那我就陪你们一起死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