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一节 弹药
下周，将在占领区内所有主要城市进行龙语言考试。通过者将现场获得帝国教育部颁发的证书，还能得到在未来三年内减免税收百分之二十的优待。 帝国占领军肯定要对这片土地上的白人收税，征收额度高达百分之六十。税收涵盖了方方面面，从最基础的农产品种植，到不同类别的商品交易，没有丝毫遗漏。 如此高昂的税率肯定会激起白人民众愤怒，进而反抗。事实上，从占领莫伦特郡开始，地方上的白人反抗事件就层出不穷。起因主要是过高的税率，然后才是对来自北方异族的不满。 天浩的对策只有一个：杀，杀光所有胆敢造反的人，杀到他们害怕为止。 以莫伦特城为例，从占领之日起，行刑台一直处于使用状态。数量最多的一天，有四百多人被绞死，还有两百多被判处“极刑”的重罪人员被穿在木杆上，哀嚎了大半天才终于死去。 只要是逻辑思维正常的人都不想死。百分之六十的征收额度虽高，却也没有严酷到夺走平民的最后一点余粮，让他们食不果腹，活活饿死。所以当勇敢者的尸体高挂在城头之上，放眼望去到处都能看到被长枪贯穿死者的时候，心中的愤怒火焰也随之熄灭，再也激不起反抗的念头，老老实实做一只埋头劳作的乌龟比什么都好。 对于占领区白人的管理，天浩对各军团司令官和高级军官有过详细的解释：“必须从一开始让他们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抢走他们的大部分财产，制定高额的征收税率，即便是贵族也要直接将其打成赤贫。拒绝服从者格杀勿论，把那些反抗最强烈的家伙处以酷刑。在确保奴隶供应的前提下，维持占领区最基本的农业生产。从明年开始，占领军的所有粮食供应就地解决，从国内运输补给的部分只有武器弹药，以及百分之五十的被服。” 残酷征收与免费教育政策相联系。天浩的目的很明确，必须通过活生生的现实让占领区内的白人平民切实体会到等级差异。百分之二十的免征额度极高，其实这意味着正常的，也就是百分之四十的征收额度。但直接给予白人平民不会产生任何效果，反倒会认为这是帝国对他们的变相示好。 直接给某乞丐一块面包，效果远不如给他一份工作，然后把面包当做酬劳更好。这样一来你花费同等代价可以得到工人，乞丐也认为这合乎逻辑。 天浩的语言教育计划还有另一层险恶目的————通过语言等级考试的人只能得到个人免税额度，帝国教育部颁发的证书带有编号，这种优待无法扩大到家人范围。 以一个家庭为例，正常情况应该是祖孙三代，年轻人脑子灵活，好学上进，不难通过语言考试。但免税额度只对他一人有效，其余的家庭成员无法从中受益。如果通过考试的这个年轻人性情温和，对人对事都很包容，那么就算别的家庭成员一直无法通过语言考试，得到相应的免税额度，家庭仍能维持，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然而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非常的少。得到福利的人会产生“我养活了全家”的想法。白人在尊老爱幼方面远不如帝国，他们更看重个人能力，如此一来会导致整个家庭产生矛盾激化，进而分家。 天浩想要的就是这个。只有分裂的白人民众才符合帝国利益，传统家庭模式不利于帝国统治。随着战争胜利，这片土地上的财富被大量搜刮，但维持社会稳定与繁荣就必须制造一个新的阶层。 天下人都是穷鬼，他们会合力对抗帝国。 从他们当中选出一部分并给与获取财富的资格，他们就会在未来某个时候成为中产，成为帝国的维护者，与帝国（和谐）军队一起对付那些该死的穷鬼。 至于在战争初期收缴他们财产这件事……时间能抹平一切，时刻存在的死亡威胁使人胆战心惊，除了老老实实工作并服从帝国政令，他们绝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产生“想要在政治上谋求权力”的念头。 修昂兄弟钢铁联合公司在伦敦的工厂已被全部收缴，现在归于帝国工业部管辖。这家工厂拥有庞大的生产能力，尤其是撒克逊军队目前使用的火绳枪，早已有了成熟的生产线。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月平均产能高达三千支以上。 当初暴齿率领陆战军团进攻伦敦城的时候，修昂公司对财政大臣劳伦特和布拉克巴恩侯爵都撒了谎。当时在伦敦城内的库存军火数量很多，足以装备两万多人。然而修昂公司其实是国王乔治拥有绝对股份的暗藏企业，出于对布拉克巴恩和重臣议会的怀疑和戒备，国王要求公司代表对劳伦特伯爵提出了难以接受的超高价格。 国王想要借此机会从军方那里得到一大笔钱，却没有想到北方巨人的战斗力如此强悍，前后还不到三天时间，撒克逊首都就彻底沦陷。 天浩对位于城市南郊的钢铁联合公司进行了整顿。 从锁龙关到伦敦，帝国的后勤补给线逐渐拉长。如果不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派出了包括伊丽莎白在内的一大批孢子移植者，对南方大陆的战争根本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以莫伦特郡的科恩子爵为例，多年来，天浩累计花费了多达二十万镑的珠宝和黄金，终于让这名孢子移植者重新获得爵位，并以郡守的身份掌控整个莫伦特，成为当地的实权派。子爵也按照天浩的要求，对整个莫伦特郡进行人员调派及物资整合。他以“储备粮食，应对灾荒”为借口，在郡城及周边城市大规模建造仓库，以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大量收购谷物和熏肉等易于保存的食物。另外就是布料，莫伦特郡在过去三年间大量收购棉布和麻布，虽然价格低于市场，却胜在量大……没人怀疑科恩子爵这样做的真实目的，毕竟他拿出了真金白银，在货款方面从不拖欠。更重要的是，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扩大军队规模，也没有私造或购买武器，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武装造反”的可能。 光是莫伦特郡现在的储粮，就足够帝国所有南下军团五年以上的消耗。 南部的刚铎郡也是如此。 粮食和被服可以就地补给，武器弹药却必须通过海运的方方式，从济州岛和磐石城装船，运至莱汶港，然后从陆路前往伦敦。那里如今是帝国南下部队的前线司令部，也是天浩的行宫所在。 对修昂公司的改造与监管正在进行。出于保密方面的考虑，天浩没有在这座刚被接管的白人军火工厂分派生产制式步枪，只打算安装并改造对应的子弹生产流水线。 硝化甘油不是什么新东西。事实上，早在二十多年前，修昂公司就发现了这种易爆物质。这在当时属于绝密，发明者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功绩，尤其是硝化甘油在实验中表现出的巨大威力，使他感到异常的后悔，认为这是从地狱里放出的魔鬼……他是一个虔诚的家伙，于是前往教堂向神父忏悔，对着圣主祈祷，以求宽恕自己的弥天罪过。 约瑟夫下令派人将发明者抓到加百列城地下囚禁，后来发现此人因为愧疚在囚室里自杀。至此，教廷和修昂兄弟公司都得到了硝化甘油的配置方法。 文明缺失会导致科技出现断层。这一点在修昂公司身上得到了最佳体现。公司高层很快发现这种黄色油脂极不稳定，有时候稍微摇晃就会引起爆炸，想要把它变得安全却很难……总之，这是一种无法被信任的特殊物质。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修昂公司决定将这项技术封存。 这其中也有着来自国王乔治的影响。作为公司隐藏的主要控制者，公司收益对国王本人来说极为重要。他需要更多的钱，就需要通过钢铁联合公司从军方那里得到更多订单。火绳枪已经被证明是一种优秀的武器，在得到撒克逊军方的肯定后迅速定型生产。硝化甘油虽然威力很大，却不易于生产，还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进行研究。对比之下，还是继续生产火绳枪得到的利润最多。 一年前，济州岛军工厂开发出了雷酸汞，也就是文明时代被大量使用的雷管。 硅藻土，加上生产过程中特殊散热方法，使硝化甘油制造很快进入了工业时代。至于在其中先后添加硝化纤维和硝酸铵成分，那是天浩对军工研究人员的启发动作，也的确收到了应有的效果————帝国研究人员开始以各种方法减少和代替成品中硝化甘油的比例，在确保威力的同时不断降低生产成本。 硝化纤维的“发现”，也是天浩故意而为。他采用了与历史上相同的法子，在济州岛军工研究所视察的时候，“不慎”将一小瓶硝酸撞翻，泼洒在一块棉质抹布上。几名在场的研究员出于好奇，试图烘干这块抹布的时候，纯棉的纤维素被硝酸酯变成了纤维素硝酸酯。 有了充足的硝化纤维素，再用乙醚、乙醇的混合溶剂进行溶解，然后添加稳定剂制成硬胶条，继而采用机械切割的方法将其颗粒化并干燥，如同黑火药那样装填在药筒里……这就是帝国制式步枪子弹的生产原理，以及基础。 修昂公司在伦敦的工厂在战争期间受损不大，天浩花了两周时间对厂房进行重建与调整。相关的生产机械已经从济州岛装船出发，最迟后天就能运抵莱汶港。随同过来的还有六百名熟练技工。他们将在生产子弹的同时对三千名白人技工进行训练。半年后，这些人将成为新增流水线上的操作者，伦敦也将成为稳定的后勤供应基地。 …… 撒克逊南方，伊文森郡，奈沃德城。 这是一座只有四万人的小城。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镇”更为贴切。这里是农业区，城市周围的山坡上种满了葡萄，酿造业和加工业尤其发达，是撒克逊有名的葡萄酒产区。 瓦尔斯藏在地下室里，透过略高于地面通风口，从木板缝隙中紧张地看着外面。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老老实实接受被奴役的命运。瓦尔斯不是愚昧无知的平民，他接受过高等教育，还以民兵身份接受过为期两个月的军事训练，再加上他颇有资产，于是很快拉起了一支游击队。 从四十一个人，到一千两百零六人，前后只用了两个月。投奔游击队的人形形色色，有农民，有市民，有医生和工匠，有受伤老兵，甚至还有贵族。 瓦尔斯没看过《论持久战》，但他知道手上这点力量不可能与帝国军队正面碰撞，顶多就是趁着那些巨人不注意的时候，如黄蜂蜇人那样给他们狠狠来上一下，随即溜走。 这种如泥鳅般的打法很有效果，游击队先后干掉了十几个巨人士兵，打死打伤多达三百以上的治维军，缴获颇丰。 打了胜仗，人心也就变得膨胀。游击队内部开始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那些巨人没什么了不起，我可以站在五百米外一枪射中他们的眼睛。” “其实巨人力气不大，他们的盔甲只是伪装，里面的身体又干又瘦，比娘儿们还不如。” “我得找个女巨人睡一觉，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哈哈哈哈，再给我生几个巨人崽子，我会趁着鲜嫩把他们开膛破肚，尝个新鲜。他们吃我们，我再吃他们，很公平。” 没有受过挫折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人们对这点战绩沾沾自喜，甚至认为王国正规军都是些废物。他们叫嚣着要让“伟大的瓦尔斯成为将军”，代替现有的郡守，统管整个伊文森郡。 只要他成为郡守，我们这些人就能顺理成章坐上相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