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 临危受命
“小公公可知皇爷爷何事召见?”朱由校问传话的太监。 “奴婢不知,只是近日皇上他老人家精力越发的不如从前了,奴婢想来许是皇上惦念两位殿下了。”小太监躬身回道。 朱由校朱由检二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说就跟着小太监走了,自入了皇宫,朱由检就明显感觉到宫中的守卫加强了许多,到了乾清宫门前,这种感觉尤甚,除了锦衣卫把守外,连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都亲自巡视,而那一队锦衣卫看起来也颇不寻常,可能其中几人就是传闻中的鬼门十三差了。 朱由检只是打量了守门的锦衣卫一眼便和朱由校进了乾清宫,那小太监领着二人到了乾清宫门前便退下了,后面由王安带着二人来到乾清宫西侧耳殿弘德殿,此时万历皇帝正在那里休息。 “皇上,两位世子到了。”王安来到床前轻轻的说了一句。 老皇上仍在床上闭眼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皇上,皇上。”王安又轻唤了几句。 直到皇帝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王安才又补充了一句,“两位世子到了。” “哦。”万历皇帝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吃力的侧了侧身子朝不远处站着的二人伸出双手。 两人连忙上前一人握住了皇帝的一只手。 两月没见,老皇帝竟已经苍老到了这般程度,朱由检看着老皇帝吃力的动作和有些枯黄的脸色心里想着。 万历皇帝有些艰难的向两人说道,“皇爷爷知道,以前待你们有所不公,可你们不能怨恨皇爷爷,这偌大的江山都系于一身,朕难啊。” 老皇帝说着似是想起了以前的艰难荒唐等等,两行泪就流了下来,“可这些日子,朕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看看你们,朕知道,这江山交于你们,朕心里也安了。” 所谓鸟之将死其声也悲,人之将亡其言也善,大抵老皇帝就是这样。 老皇帝几句话说完已经有些艰难,略微喘息了一会接着道,“朕时日无多了,有许多话想说与你们听却说不了了,只有一句话要交代你们。” 说完皇帝松开二人的手,朝王安示意了一下,王安递上两样东西,老皇帝拿在手里颇有些吃力。 接着老皇帝就把两件东西递与二人,“朕要告诉你们最后一句,兄弟不阋。” 二人接过老皇帝递来的东西看了看,心里都是一惊,朱由校手里的是玉玺,朱由检手里的是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亲军都护府几个小字。 “小五,令牌就由你收着,朕知道你有这能耐,至于玉玺,由校就先交与你父王,但迟早也是你的。你们今日就在这里陪陪朕,让朕多看看你们。”说完话,老皇帝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便闭上眼睛休息。 朱由校朱由检二人便拿着老皇帝给的东西坐在王安搬来的椅子上出神。 老皇帝并没有将玉玺直接交由太子,反而是交给朱由校,这有些耐人寻味。而亲军都护府,朱由检却没听过,洪武年间倒是有个亲军都尉府,只是早就撤了。 皇帝休憩稍许,便努力睁开眼睛一脸和蔼的看着兄弟二人,朱由检也看着这个躺在床上努力想多看他们一眼的老人,才发现这已不是那个权倾天下的九五之尊,只是一个想多感受一点天伦之乐的普通老人。 皇权与亲情,到底哪个才是天伦之乐?这一刻朱由检已经有了答案。 直至傍晚,老皇帝在睡梦中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猛的睁开眼睛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朱由检朱由校二人和王安赶紧上前查看,老皇帝已经惨白的面无人色。 “快传御医。”王安朝外面大声喊道。 很快,几名御医便赶到了。 太医院几名御医倒也不是浪得虚名,见皇帝的样子赶紧取出一套银针,在中脘尺泽足三里膈俞肝俞心俞肺俞几处穴道连续施针,很快老皇帝便止了咳,只是脸色仍是白的骇人。 太医院院使重新给皇帝诊脉良久,然后冲着王安摇了摇头,“皇上的病已经积重难返,只能靠药吊着,日后怕是难醒了。” 王安吩咐一名小太监道,“快派人去请太子和郑贵妃前来。”然后向太医院院使略微施礼道,“烦请王院使稍后,此时还需太子来了定夺。” 王院使也清楚此事重大,只是开了药方吩咐人下去煎药,然后便与其他几位御医在一旁候着。 很快郑贵妃便来到了弘德殿,因为选秀之事的嫌隙,朱由校并未上去招呼,朱由检也只是打量了一下郑贵妃,听闻郑贵妃最近多礼佛事,整个人看起来也寡淡了许多。 王院使先是向郑贵妃说了皇上的情况,郑贵妃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哀伤,但她只是看了一眼王安,然后坐到床前,拉起老皇帝的手紧紧的握着并没有说话。 不多时,太子也来到了,王院使又将皇上的情况重复了一遍,太子朱常洛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心里有些复杂,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悲伤。 朱常洛自幼便没有感受过父皇的关爱,甚至连堂堂一个太子被人持木棍闯宫刺杀,也仅是处置了刺杀之人和两名太监草草了事,十五年的国本之争更是显出父皇的偏私有别。 此时再看那躺着的父皇,朱常洛只觉得有些怜悯,他对着几名御医道,“还请几位御医悉心照料,此事切不可外传。” 这话朱常洛虽是对着御医说的,却也是说给这宫中所有人听的。 这时朱由校捧着玉玺来到了朱常洛面前递上,“父王,这是皇爷爷让我交给你的。” 朱常洛接过玉玺心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看,然后还是交给了王安,“此物还是你来保管吧。”到了现在,玉玺在谁手里对朱常洛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王安也没有多说,接过玉玺又放回了原处,兜兜转转一圈,玉玺还在那里。 朱由检也上前拿出手里的令牌,“父王,这令牌也是皇爷爷交给我的。” 朱常洛并没有接过虎符,“既是皇爷爷给你的,你便收着吧,只是咱们大明早就没有亲军都尉府了。”朱常洛揉了揉朱由检的头,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这小儿子身上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父皇态度转变的这么大或许就与自己这两个儿子有关,只是他却把都护府看成了都尉府。 说完朱常洛便离开了乾清宫,骆思恭向朱常洛行了一礼,朱常洛也只是点头,便匆匆离开了皇宫,直到了这一刻,朱常洛才真正可以无所顾忌的处理朝政了。 弘德殿中气氛有些压抑,朱由检最先受不了,就拉着朱由校走出了乾清宫。不过他还是在想着令牌的事,皇上虽然年老,但看样子应该还没有到那种拿着咸鱼当尚方宝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