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3 真泉

    嘭！胵

    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雪灵幻冰被白光包裹的身躯在满地的碎片里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轨迹，挥舞着手中大剑的她随后也将其当成了最为坚实的盾牌，咬着牙将眼前被风暴带起的无数碎石流星挡在了自己的面门之外：“——可恶，正面突破实在是太困难了。”

    “你们！还没有什么结论吗？”

    她冲着自己身后的某个方向大喊出声，反手将飞到自己面前的另外几道翠色的轨迹劈成了风暴中的碎片，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风暴障壁外围在她的视野中却是显得犹如另一个世界的边界般混沌不明，唯有来自帅哥杰克的模糊声音还在这种末日般的风暴景象深处隐约传来：“别问了，这么大的风，你问什么他们也听不到。”

    “……”

    没有理会那个同样与自己冲入这片风暴障壁内部的牛仔玩家，雪灵幻冰只是自顾自地翻身再度开始奔跑，无数纷飞的碎石流星也在白色长发与灰色皮甲的高速流动中渐渐纠缠在了一起，速度甚至渐渐变得平行了起来——高速旋转的风暴将卷起的碎石骨片定格在空中的景象中，矮身不断来回闪躲的雪灵幻冰拖着自己的大剑开始了与狂风闪电的新一轮共舞，一道又一道的青色电光也在那些逐渐趋于等速的岩石碎片中不断经过，与帅哥杰克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一起在雪灵幻冰的身边扭成了难以辨认的失真信号：“我说，我们两个莫名其妙跑到这里面来到底干什么？总不能是在这种风暴‘滚筒’里锻炼身体吧？”

    “别这么沉默嘛，咱们两个虽然不是队友，但现在也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啊。”面对雪灵幻冰依旧紧咬着牙关不断寻求生存的模样，帅哥杰克再度传来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或者说你性格本就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冷漠，根本就没打算与我这位临时的战友好好沟通交流啊？”

    “不要说这样的话，人类。”胵

    清冷的声音随后回荡在这股风暴之间，听上去像是芙拉的声音随后也在所有人的耳边游荡：“无意义的挑衅不会为你带来更多的信息了，眼前的情况显而易见。”

    “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度过这场危机。”

    风暴障壁的外围再度被掀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那是凤凰天望又一次将压迫临近的障壁外皮砸穿的同时所撕裂出来的景象，骤然经过那道区域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在位于风暴中心的那道伊米尔虚像巨大的震怒声中飞身跃起，用手中白骨长剑的硕大剑身劈散了横跨大面积区域、看上去连绵不绝的青色闪电：“或者说，这些冒险者都在拼尽全力抵御那位风暴之主的进攻，寻找可以反击的间隙。”

    “是那位龙族的女士吗？”对对方说出的这番话不置可否，帅哥杰克的声音仿佛也在风暴中显得毫无感情：“这么说，你也在想办法干掉那位风暴之主了？”

    “如果需要的话，是的。”芙拉的清冷声音被前方撕开了巨大裂口的风暴扭曲得同样失了真：“这与龙冢本身的存在无关，因为对方的行径已经威胁到了我们生存的安全。”

    “就算是为了处理掉这个威胁，你我也应该全力以赴才对。”

    呼啸的狂风旋转着结成了浓郁的闪电之网，覆盖着将前方的外围打出的第二个空洞缓缓修复完毕了，借着这一瞬间冲出了风暴障壁范围的帅哥杰克随后也翻滚着摔落到了洞厅边缘的骨堆上，噼里啪啦滚了半天才带着满身的伤痕停了下来：“咳咳咳咳……可恶，什么‘全力以赴’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喜欢道德绑架我的家伙们了……”胵

    “说到底，我又为什么要跟这些魔法帝国的人打死打活。”气喘吁吁地从骨堆中爬了出来，帅哥杰克仰头望着还在逐渐扩张的那股风暴障壁边缘反衬出的墨黑色：“我与他们……咳咳，我又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在这里搞破坏还是搞建设，也与我这个自由之城来的小小会长无关才对……咳咳。”

    “好吧，一定要我找个理由是吧。”

    用手中的短枪顶起了自己的牛仔帽，一抹精光随后也在帅哥杰克显露在帽下的双目中显现：“说起来，刚才我拿我的任务去问那个长江七号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好像确实有些令人感到意外……难道已经失踪已久的里卡斯，真的在魔法帝国的手中？”

    “那确实得需要你们给一个交待才行。”

    艰难地爬起了身，牛仔帅哥面对着高不见顶的巨大墨黑色障壁抬起了自己的头，属于段青的惊喜般大叫随后却是打断了他想要英勇就义向前一步的动作，那不知出现在何处的大叫声即便是在刺耳的风暴呼啸里也显得有些滑稽：“我明白了——不对，我好像没明白。”

    “不仅仅是风属性，还夹杂着水属性的一部分……唔，魔法议会的大魔导师们确实以复合魔法见长，那他们制造的能量孔洞就不应该只属于单一元素，但是——”

    “复合元素之泉真的存在吗？即便是存在，制作这种元素之泉出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它又不能连接元素界！”胵

    “不，不对不对！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拿来连接元素界！只要能够起到‘替代’的效果就够了！哈哈哈哈哈！原来都是一群实用主义者！”

    就像是一名即将步入疯狂的科学家，属于段青的癫狂笑声在不断呼啸的风暴中显得忽大忽小，那宛如发现了世界秘密的声音也在自言自语一般的问答里渐渐缩小，最后化成了一声令人哭笑不得的话：“风属性，然后是水属性，比例……还有序列的构成……所以我到底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

    “行了行了，别在那里瞎猜了。”

    属于薇尔莉特的声音随后回荡在灰袍魔法师的脑海内，正在被暗语凝兰拖着到处跑的他抱着自己的双臂，原本抓耳挠腮的动作也在无数青光与乱石飞舞的景象中定格了一瞬间：“要是实在得不到答案，那就把解决问题的权利交给我，好吗？”

    “不，不行！答案都近在咫尺了！”灰袍魔法师的眼中仿佛还有光芒在剧烈闪烁：“‘替代’的终点便是他们魔法帝国的终点！他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伊米尔正在抽取的魔力只是假象，他们一定是在——”

    “停。”

    依然是段青在说话，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止住了自己的话音，原本蕴含在他双眼中的癫狂光芒也在这个字吐露的瞬间变成了澄澈的蓝色，连带着他还在暗语凝兰背后手舞足蹈的动作都瞬间平息了下来：“你给我冷静一点。”胵

    “算了，接下来还是由我来吧。”

    无尽的狂风又一次席卷身侧的景象中，“段青”再度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墨染的浓稠绿色元素能量随后也在天旋地转的高速移动之下跟随、包裹，在这位灰袍魔法师的双手间凝聚成为一团团裹挟的云团：“魔法师之间的战争，比的往往是对各自领域元素的掌控力和转化力，在拥有相同元素当量的前提下，如何将这些元素能量发挥出最大效果，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别看那个伊米尔控制的风元素当量更多，他在单位空间中可以操控的风元素当量反而会变得更少。”

    缠绕在“段青”双手间的云团随着心意而向前移动，在暗语凝兰围绕着那道风暴障壁不断向前飞掠的弧形轨道中渐渐分离，犹如获得了重力的卫星般向着障壁表面投射而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控制？已经步入了非人领域的风暴之主，连自身的魔法智慧都已经舍弃了吗？”

    “你在蔑视我的权威，紫罗兰之主！”

    云团和障壁在相互碰撞之后一同消失融解了，同时也将大片的风暴能量区域中心的那道属于伊米尔的闪电般巨影显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你不仅无视了我们之间的互不侵犯契约，而且还公然想要侵蚀我的风之权能？”

    “你有你规避‘契约’的办法，难道我就没有吗？比如——借用我这位可爱学徒的身体来行事？”脱离了暗语凝兰的帮助，“段青”带着鼓动的风元素漂浮在了被另半边巨大风暴墙壁包裹在其中的伊米尔面前：“至于蔑视你的权威……呵，在我的认知中，还未有任何一位人类魔法师拥有这样的能力和意志，宣称自己是‘风’的代表呢，伊米尔。”胵

    “那是因为人类不敢抛弃自己可怜而又无知的人类身份！”由闪电所组成的躯体顶着洞厅的顶部和底端，仿佛与旁边的那道能量光柱一同组成了光芒的巨人：“在无穷无尽的伟大风暴面前，‘人类’的外皮只是禁锢人类自身的枷锁！而我，伟大的伊米尔！已经抛弃了这样的桎梏！我便是风暴的化身！”

    “你！凭什么！阻挡我！”

    雷电巨人身上集聚的雷电光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朝着“段青”所在的位置轰然劈下，比熔炉的能量之光还要刺眼的绽放光辉随后也充斥在洞厅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在场玩家都无法直视的光芒最后以一声巨大的雷鸣声作为了最后的结尾——急忙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自风暴的旋转中跌落的雪灵幻冰率先看到的是那足以彰显闪电奔放无羁的粗犷线条，然而被那线条勾勒出来的巨大雷电相互交织缠绕的“树网”，此时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般，被定格在了洞厅半空中的横贯截面内：“这……是……”

    “看上去是无可匹敌的闪电，但说到底也只是无羁的风元素彻底活化以后的某种具象罢了。”

    捏着树网状闪电的尽头，灰袍的魔法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被定格在他手指之间的那些电网率先消解成翠色的羽毛随风而逝，然后犹如遇风而起的树枝雪花一般，沿着那狂野的轮廓所组成的路线依次传递开来：“当然，还原这种风元素组合所需要的能量和精神力往往比施放它们更多，所以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躲开’，不过——”

    “谁让我的背后还有一整座元素之泉在呢。”

    纷飞在空中的翠色羽毛在一阵卷起的微风中送向了更高的天空，与能量光柱所通向的天空仿佛连接在了一起，负起一只手的“段青”身后的空间仿佛也被这股相同的颜色所取代，就连脚下原本白骨皑皑的洞穴地面此时仿佛也开始被另一个空间的无边无际所浸染了：“好了伊米尔，听说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自称为风暴之主，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所谓的风暴之主究竟是什么样子。”胵

    “要是表演得不好，让我失望的话——”

    卷起的微风被一阵狂风所取代，那不断飞扬的翠色羽毛也在遇到前方风暴障壁的一瞬间碰撞出恐怖的风啸与风眼，末日般的空间震动随后也在这两道代表着不同风格的风暴边界相互碰撞、碾压的过程中横生遍布，在伊米尔狂怒的震吼与不断落下的碎石中逐渐占据了在场所有人的感官：“那，那究竟是什么？”

    “如此庞大的规模，如此高密度的能量具现……是真正的元素之泉！断天之刃把真正的元素之泉搬到这里来了！”

    “这怎么可能？那家伙什么时候能做到这种事了？他之前怎么不这么做？”

    “他之前要是这么做的话，什么比赛什么对手不是早就搞定了吗？何必拖到现在这个地步？”

    “拖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的确需要负一部分的责任。”

    无视了已经开始在外界的地脉中聒噪起来的无数玩家的声音，漂浮在空中的灰袍魔法师于空间的脉动中朝着下方低了低头：“从最后一枚符文被放下开始，我就应该掌管局面了，虽然我出手的结果一定会……唉。”胵

    “果然还是应该由你们这些冒险者来下手更好一点。”说到这里的“他”朝着前方的风暴深处还在咆哮的巨人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嗯，我决定了。”

    “什么意思？”

    被两股风暴空间的分界线隔绝在其中相对稳定的一方，场下的雪灵幻冰等人纷纷望着彼此，没有回答的灰袍魔法师只是随意地伸出手，将其中一人卷起到了空中：“来来来。”

    “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