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1：汉室将亡，忠臣何在？
兖州。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好一个张宁！”曹操表情呆滞的喃喃自语着，忽然，他走到厅堂之中冲着西方就跪了下来，“微臣无能，还请历代先皇赎罪……”曹操悲痛的高呼着。见状，荀攸等人连忙走上前跪在曹操的身后，一同高呼着。 只是，话音落地后半天，他们却也没有听到曹操后面的话，疑惑的抬头看去，顿时慌乱的起身惊呼道，“主公！”却见曹操整个人趴在了地上，竟是晕了过去。 好半响，曹操才幽幽转醒过来，有些颤抖的看着昏黄的天色说道，“传我命令……立刻……出兵长安！我要与……子康一同铲除……那妖……”说到最后，竟是又晕了过去。 入夜，曹操再次转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床榻之上。 “有人吗？”曹操淡淡的问道。 “主公，你醒了？婢子这就去通知夫人还有荀别驾他们。”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曹操转头看去，却是卞柔。 “不忙……”曹操摆了摆手阻止了卞柔，随后幽幽的问道，“先告诉我，我晕过去之后，公达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闻言，卞柔楞了一下，随后一脸歉意的对曹操说道，“请主公赎罪……因为婢子太过担心主公……”话没说完，她就低着头捏弄着衣角，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呵呵，倒是忘了你不太喜欢这些事情了。”曹操闻言自嘲的笑了笑，“仲康在外面吧？让他进来。” 闻言，卞柔应了一声，随后就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许褚就匆忙赶了进来，“主公，身子好些了吗？” “嗯，没事了。”曹操笑道，随后撑着身子似乎打算站起来，见状，许褚连忙上前搀扶着。 两人缓缓走到屋外，曹操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有些好奇的问道，“柔儿呢？” “卞夫人在通知属下之后，就回屋了。”许褚闻言恭声应道。 “呵呵，这丫头……”曹操闻言摇头笑道，不过脸上却充满了满意之色。对于卞柔，他一直非常的宠爱，甚至很多时候比他的正室丁佩还要更加喜爱。这不单单是因为卞柔肤白貌美性格温柔，更因为卞柔非常的贤惠，既不和丁佩争宠，也从来不参与任何大事，甚至于曹操本来打算封她的阿父、兄弟为官，都被卞柔给拒绝了。 感叹了一下，曹操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记得在我晕倒之前，似乎曾经下过出征长安的命令吧？” 闻言，许褚搔了搔脑袋，面色犹豫的看着曹操，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曹操的这个问题。见状，曹操顿时冷哼道，“仲康？！” “这……荀别驾他们并没有做任何出征准备……”许褚闻言，一副犹豫的模样回答着，不过说完，就连忙解释道，“主公，荀别驾他们也是担心主公……” “行了行了，我没有怪他们。”曹操闻言摇了摇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许褚闻言低声自语着，只是他那大嗓门，又哪里瞒得过曹操？ “行了，去派人告诉他们，我已经没事了，至于出兵的事情……”曹操说到这里，忽然叹息了一声道，“到时候再说吧……” “诺！”许褚闻言连忙应道。 待许褚离去之后，曹操站在庭院中看着满天繁星，忽然感叹道，“子康，看来我们终究还是要成为敌人了啊……” 不过并没有多久，许褚就匆匆赶了回来，“主公，荀别驾等人求见。” “果然……”曹操闻言忍不住感叹道，随后就和许褚前往议事厅中。 “子康……真不想与你为敌啊……”徐州下邳城，刘备站在庭院中看着天色感叹道。只是虽然语气有些伤感和无奈，但在他的眼神深处，却散发着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 不多时，简雍走进来恭声说道，“主公，子瑜他们已经都到齐了。” “是吗？”刘备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面容一肃，大踏步向议事厅走去。 冀州，渤海郡南皮城。 “诸位，如今张宁那妖妇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那么……我等现在应该如何做呢？”袁绍环视着众人沉声问道。 闻言，厅内众人纷纷沉默着，气氛很是凝重。就在这时，许攸忽然开口说道，“主公，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张宁那妖妇以太平道废帝自立，建立太平国，如果我等不立刻做出反应的话，天下百姓定然会出现动摇……” “那子远的意思是……”袁绍闻言，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攸问道。 “属下以为，理应立刻寻一合适人选，奉其为新皇继承大统！”许攸朗声说道。 “嗯……”闻言，袁绍低头沉吟着，他的目光之中有一丝失望，不过也有一丝解脱。半响后，袁绍又抬头看着众人问道，“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闻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齐刷刷的应道，“属下附议！” “那么此事就交给子远了，迅速寻找到新皇的人选！元图，你来负责登基仪式的准备！如今赵公出兵长安，想来不会另立新皇。但虽然如此，却也不得不防其余人有谋逆之想！”袁绍看着众人沉声说道。 “诺！” 与此同时，扬州九江郡。 袁术坐在庭院的凉亭之中，一边沏着茶，一边翻看着一卷简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就听到两个声音传入耳中，“婿儿拜见外舅！” “呵呵，伯符、公瑾，你们终于来了啊……”袁术闻言，站起身来看着孙策、周瑜两人笑道，同时走上前抓着两人的手走回了凉亭之中。神态动作，却是相当的亲近。 重新落座后，袁术并没有立刻告诉两人为何将他们特意招回来，而是不断问着各种家常。看上去，就好像关心女儿和女婿婚后生活的老父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术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见状，孙策和周瑜也连忙临危正坐，因为他们知道，正戏终于来了。 “两位贤婿，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长安发生的事情了吧？”袁术看着两人淡淡的问道，虽然是询问，但袁术的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 闻言，孙策和周瑜却也没有否认，因为这件事情本来也没有打算瞒着袁术。“正是如此，那妖妇竟然敢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当真是天理难容！”孙策闻言沉声说道。 “是啊……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恨不得立刻出兵攻打长安，但那李子康已经出兵，为了不引起误会，我也只能作罢……”袁术闻言感叹道，似乎对于不能亲自率军攻破长安很是懊恼。 感叹了一会，袁术再次说道，“此番找两位贤婿前来，却是打算和你们商议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外舅请说。”孙策恭声说道。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那妖妇灭汉而建太平国，我等这些汉室遗臣，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的话，长此下去恐怕天下百姓也会默认这件事情……”袁术看着两人，用一种意有所指的语气说道。 闻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显然是听出了袁术话中的潜意思。只是……这个意思实在太过于露骨了，让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到两人的神情，袁术并没有任何的诧异，显然是早就料到两人会有这种反应。所以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两位贤婿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代汉者，当涂高也！” 闻言，孙策转头看向周瑜，他知道此时无法继续沉默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袁术的话，只能求救于周瑜。 见状，周瑜沉吟了一番后恭声说道，“外舅所言，可是昔日春秋谶中的那句话？汉家九百二十岁后，以蒙孙亡，授以承相。代汉者，当涂高也。” “呵呵，公瑾果然博学多才！正是这句话！”袁术闻言抚掌大笑道，随后看着两人目光炯炯的说道，“汉家九百二十岁后，我大汉历代皇帝的年岁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九百二十岁。以蒙孙亡，在张宁那妖妇灭汉建太平国前，继承大统的不正是尚不到一岁的婴孩吗？” “而代汉者，当涂高也。涂通途，路也！而我的名中，术乃是城邑内的道路，字中的路，也是指路！”袁术不断解释着，他的面色潮红语气急促，显然已经变得非常激动。 “而且如果按照五行相生之说，汉朝乃是火德，火生土，而袁姓就属于土德！另外，路在五行之中也属于土，如此一来，这不就是说明上天早就已经认定代汉之人，是我袁术袁公路吗？！”袁术说到最后，已经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做拥抱状，面带狂热之色。 “这……”在听了袁术之言，孙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震惊和茫然之色。震惊，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袁术竟然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野心。而茫然，则是因为他实在听不懂袁术口中那所谓的五行相生说。无奈，他只能再次转头看向周瑜。 见状，周瑜心思百转，同时口中飞快的说道，“外舅，虽然如今汉室被那妖妇覆灭，但天下尚有无数忠于汉室之臣，更有刘玄德、刘景升等势力强大的刘姓王……” “公瑾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却也有些过于拘泥了。”袁术闻言脸色露出了一丝不渝，不过很快就换成了微笑，“虽然天下尚有许多刘姓王，但在我看来不过只是一群草芥罢了。吴王刘繇已经被两位贤婿击败，率残兵逃入了会稽，如果不是李子康准备出兵长安的话，相信两位贤婿早已经攻下会稽活捉那吴王了。” “楚王刘表，虽然占据着荆州，但如果不是昔日我过于大意……那刘表又如何有机会夺取南阳？！况且整个荆州除了南阳和南郡之外，其余不过只是化外之地，地方虽大，却根本不足挂齿！而蜀王刘璋，只是得蒙其父的余荫罢了。至于那刘玄德，虽有青徐之地，但其不过是靠着与那李子康、曹孟德的交情，被推举为了青州牧，拿下徐州，更不过只是徐州世家为了铲除陶谦的手段罢了……”袁术不断说着，语气充满了不屑，显然对于这些刘姓王，他是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虽然天下尚有李子康、曹操、袁绍等人，然李子康虽然兵多将广，但张宁那妖妇却也在长安陈兵二十余万，相信短时间内，绝难分出胜负！而曹操袁绍等人，哼！不过只是一群宵小之辈罢了！而且他们一个刚刚平定兖州内乱，一人则刚刚击败公孙瓒，又哪里有可能出兵呢？！”袁术冷哼着说道，除了在提到李义的时候，袁术的语气充满了忌惮之外，对于曹操、袁绍两人，袁术的语气只有鄙夷。 听到袁术之言，饶是周瑜智计百出，一时间却也无言以对，甚至于，他也有些认同袁术之言，因为如果顺着袁术之言去想，如今似乎……确实是称帝的最好时机。好吧，就算周瑜日后是名震天下，在赤壁击败曹操使得曹操一统天下的美梦破碎的大都督，但如今，他也不过只是一名刚满二十一岁的年轻人罢了。 就在这时，袁术忽然叹了口气道，“如果，能够有传国玉玺在的话，那无疑就更表示我袁术乃是上天选择之人。可惜，昔日董贼迁都之后，玉玺就已经遗失……” 一句话，顿时让孙策两人浑身一震，脸上惊恐之色一闪而过。他们不知道袁术突然这么说是为了什么，但显然，他们不觉得袁术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 想到此，孙策咬了咬牙说道，“外舅，其实婿儿此次攻下秣陵，却从刘繇的府中搜出一物，似乎正是传国玉玺！” 听到孙策的这番话，周瑜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没想到孙策竟然这么直接，想要阻拦却也是来不及。唯一让他比较欣慰的是，孙策并没有说玉玺是孙坚留给他的。 “真的？！”袁术闻言，顿时双眼放光的看着孙策，眼中充满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