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

    “诺娅，你……有心事？”

    诺娅微微抬头，眼瞳中闪过一丝光泽，她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把她的心揪紧了一般，有些无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应该还有其他不同的感情参杂其中。

    赫尔斯嘴角拉出一道不易发觉的弧度，然后笑着说:“不必告诉我的，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诺娅诧异的盯着赫尔斯。

    “诺娅，来！”

    赫尔斯朝着诺娅挥了挥手，诺娅点着头，慢慢的飞到赫尔斯身边坐下，桌子上摆着茶水和糕点，自然是她平常爱吃的。

    “这些也都是凌月喜欢吃的！”

    赫尔斯看了一眼诺娅，轻笑着说:“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只是觉得你也该尝尝看，这次我敬你！”

    诺娅挑着眉头，慢慢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下。

    “的确很好吃！”

    诺娅盯着赫尔斯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经历了沧桑，却依然保持着固有的神韵，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韵味。

    “你喜欢凌月吗？”

    赫尔斯怔住了，尽管只是数秒，但也在诺娅心中得到了证实，赫尔斯是喜欢凌月的。

    “她已经不在了！”说着，诺娅并没有任何的犹豫。

    赫尔斯摇了摇头:“或许我可以把你当成她，你和她很像！”

    “哪方面？”诺娅问。

    “很多！”赫尔斯回答。

    诺娅挑了挑眉头“的确在神域里，你和其他的神灵有些不同，就这点来看！”

    “哼”赫尔斯轻笑一声“这是有原因的！”

    “嗯？”

    赫尔斯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盯住诺娅问。

    “诺娅，你知道心吗？”

    诺娅沉重的说道:“是灵魂吗？”

    “不全对，因为灵魂常在，心本身是不存在的，心是因缘而生，万象生心灵，心灵生万象，正如平静的水面映显了月亮，若没有月亮，再平静的水面也显不出一个月亮来！”

    诺娅想了想，念念有词:“心同物质，物象是因缘集合，心，也是因缘集合，心生法生，心灭法灭！”

    “没错，人的整个肉体都是心，整个宇宙就是心，心本质上是空的，只有当灵进入心以后，心才是活的，心的寿命长久与否取决于灵是否依然住在心里，心的大小取决于进出心的灵的能量大小，但这是人类的心，而我要给你说的是神之心！”

    “神之心？”诺娅问。

    赫尔斯语重心长的说道:“神创造人类，赋予人类心灵，但是神灵是没有心的！神的心是顽石，没有温度，仅仅从构造上说和人类以及其他种族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差距吗？”

    “是时间！”诺娅回答。

    赫尔斯没有回答诺娅只是自顾自说着“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对于神来说，漫长的时间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感觉，因为因为他们心就是麻木的，神是空虚的，正统神灵没有心，所以没有七情六欲，正因为如此，神不是人，可神一旦有感情，他们就会成为人一样的生物，只不过，比普通的人强大一点罢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神才能临驾于众生之上！”

    “你的意思是？”诺娅显得非常困惑。

    赫尔斯慢慢站起身来，激昂道:“拥有心的神已经不能被称作神了，所以自欺欺人的称之为神灵！”

    诺娅疑惑的看着赫尔斯“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十几年前，我从她身上得到了心！”赫尔斯闭着眼睛品味着，好像无比的陶醉“啊~真是个美好的东西！”

    赫尔斯拾起一颗石子:“心虽然美丽，但对神来说毕竟是个奢侈的东西，它可能得到，但也更易失去！”

    微风吹过，赫尔斯手中的石子即刻化作灰尘。

    诺娅摇了摇头，她好像完全听不懂赫尔斯的话。

    “其实你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看见！”赫尔斯轻轻一笑，声音也越拉越长。

    “你心里想的未必就是真的，别人告诉你的未必都是真的，你看到也未必都是真的！”

    这句话好像点中了诺娅的心机。

    “什么是真的？”

    赫尔斯淡然的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亦假亦真，你觉得又是如何呢？！”

    赫尔斯露出看穿一切的笑容。

    “心不会说谎，你才会说谎！”

    诺娅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了一些事，好像明白了什么，一些没有对与错，没有黑与白分别，没有正确的答案。

    如果此刻我正沉浸在宁静的伤怀和思考中，没有任何表情，突然过来一个朋友向我问好，那么我会立刻调整思绪，符合着回答不会让他察觉我的异常，那么这是假的，因为脸色的表情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并不会因为某人的到来而没事，而是一种模式。

    如果此刻走来一个乞讨者，也许我会背过头去，或许勉强看一眼给一点钱，此刻我的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这是真的！因为我不太愿意看到他们衣衫褴褛，木讷和呆滞的眼神，不愿意看见他们悲惨的境遇。

    如果此刻出现数年不见的挚爱友人，那么我会欣喜若狂的上去拥抱，那么这是真的！这种真实是真情流露，不加掩饰，内心最直接的条件反射！但也许外表很平静可喜悦之情早已跃然，那么这是有所掩饰！不太愿意暴露内心过于真实的想法；掩饰就会有原因，不同的人事便又会不同，如果这时候走来我鄙视或讨厌的人，那么我会有所防备，以理性和周全的方式与他交涉，但内心视而不见、避而远之，那么这是半真半假！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什么是该坚持的，什么又是不该坚持的？就如扯开嗓子对着天空大喊的同时，不由得心中大恸，泪流满面，这个降温后的夜晚热热的泪水流到嘴里变成了冰凉的苦涩。

    你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你认为该坚持的就坚持“尽管在黑暗中，也仿佛一个莫名而熟悉的声音就那样在心不在焉的答复到。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想不懂就不必在意想，其实一直坚持的东西瞬间就可以被彻底颠覆，真的就是假的，对的也是错的，成熟不意味着必须用毫不在乎掩饰，

    “知道，不记得，没看见！”赫尔斯神秘的笑着“你觉得是那个？”

    “哪个都不是吧！”诺娅松了口气，感谢的看着赫尔斯。

    “赫尔斯大人，谢谢你今天和我说这么多！”

    “这是我该做的！”

    诺娅抿了抿嘴巴，开口说:“我一直觉得会长是个温柔的神灵！”

    “你见识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赫尔斯笑着说:“过去的我并不是这个样子！”

    “我过去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是说真的”赫尔斯叹了口气“我过去的名字是赫尔俄斯·卡利斯，掌管火焰与雷霆之神，代号焦土，而我现在则是赫尔斯·卡利斯，是裁决之神！”

    “为什么是过去！”

    “过去就是过去啊！”赫尔斯轻笑一声说:“因为现在不一样了啊！”

    诺娅沉默着低下了头。

    “如果你想听我和凌月的故事，下次可以讲给你听！”

    “还是算了！”诺娅摇头“我更希望这是一个美好祈愿！”

    赫尔斯嘴角弯出了弧线。

    “好了，不说这个，你也许会该回去了，什么是你现在拥有的，和该珍惜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说着，诺娅慢慢站了起来。

    这时候赫尔斯打了一包的糕点递了过来。

    “拿去，就说，我送的！”

    “谢了！”

    “明天再来我那儿一趟，我有事交代！”

    诺娅点头答应。

    …………

    “好了，莉亚，谢谢你陪我谈心！”尤莱亚喝完一杯酒后，痛快的呼了口气。

    “我感觉好多了！”

    “但是你仍然放不下！”坐在尤莱亚面前的，绿色头发的少女疑惑的看了尤莱亚一眼“你分不清对和错，就算你打算遵从内心的想法，却慢慢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嗯？”尤莱亚一愣，对说出这样话的莉亚表现出极为的惊异。

    莉亚说:“你现在依然是一个懵懂的阶段，你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就算你五感健全，周围的事物慢慢影响你的思考，不断模糊你的眼睛，那样你会失去视觉，但你如果只是盲目的听着别人说过的话，接着你会失去听觉，然后你会感到困乏，如果对周围感到深沉的不安，进一步麻木你的神经，你会接连失去味觉，嗅觉和触觉，就连直觉也失去了！”

    尤莱亚陷入沉寂，就仿佛对方揭了自己的底。

    “会出现这种原因无非是灵魂的缺失，或者是心灵的沉寂，你的思想依然停留在过去，对现实的不满和痛恨也就造成了现在的你，那种感觉就像是…”

    莉亚用手指摸着嘴唇微微一笑“你不再像你了”

    尤莱亚回答“我的确变了”

    “如果你认为你变了，那你应该没变，还是最初的自己，你和诺娅·希尔特蕾亚果然是神域的两个异类！”

    尤莱亚疑惑的看着莉亚“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莉亚笑着说:“在神域中，你的想法，是很危险的！”

    尤莱亚大惊。

    莉亚摇着头“说是这么说，不过这也亏于我是黄昏之神的原因，你和诺娅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我也没法更好的解释给你听，只是你的心，出现的裂痕？”

    “裂痕？”

    “是的！”莉亚淡淡一笑:“你已经等不及了，那种确切的感觉造就了这种裂痕，要我说啊，你也该好好休息吧，姐姐我也蛮心疼你的！”

    “知道了！”尤莱亚有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就要走吗？你不是待了没多会吗？”莉亚诧异道。

    “出任务了！我得走了！”

    “毕竟加入了炎宿！”莉亚好奇的盯着尤莱亚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太阳神阿波罗交易的内容？”

    尤莱亚愣了愣，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十米外的椅子旁坐着喝酒的阿墨斯喊道。

    “走了！”

    莉亚看着尤莱亚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情绪。

    “不想说吗，不过，我很明白一件事，尤莱亚，你果然……”

    莉亚张了张嘴，不过她说了些什么，毕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马上就来！”尤莱亚突然说。

    “哦？”阿墨斯愣了愣，当他回过神来，尤莱亚已经走远了。

    他的嘴角里流露着笑意。

    尤莱亚朝着一个地方快速的走着，没有任何原力的指引，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路线，尤莱亚得到了感应。

    就好像两块磁铁，同级排斥，负级吸引。

    “诺娅……”尤莱亚淡淡的喊出她的名字，而诺娅也在淡淡的看着他。

    “对不起…”

    诺娅皱着眉头，轻轻的咬着牙，就好像下定了决心般走到尤莱亚面前。

    仿佛还带着些许怒气。

    “我可不是来这里听你说这些的！”诺娅的脸色有些不爽“你没哪里对不起我，更没有背叛！”

    尤莱亚点了点头:“我可能得走了，我或许会产生改变！！”

    “都会变的，我也是”诺娅沉默的点了点头，良久的吐出一句话“好好活着！”

    “是！”尤莱亚感慨般的答道。

    诺娅点着头，朝着他挥了挥手。

    “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哦，好！”

    尤莱亚上前一步，诺娅再次挥了挥手“靠近点儿！”

    “还不够近吗？”

    “笨蛋，这哪儿近啊！”

    尤莱亚带着疑惑的表情慢慢靠近着诺娅，直到看见诺娅近在咫尺的脸，尤莱亚的脸颊有些微红。

    诺娅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

    “这个角度…刚刚好！”

    啪！！

    尤莱亚一阵错愕，只见诺娅反手一甩，朝着尤莱亚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