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阴霾

    就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一脚踏上金牛星宫的大门前，龟裂的地板与墙壁仿佛在陈述着岁月的无情，青色的苔藓在石壁上面蔓延着，给神殿带来了一丝生气。几道月光顺着石缝流进来，让整个神殿露出一股安静与祥和的感觉。

    诺娅愣了愣，看着坐在门前的艾尔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嗯？”

    艾尔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沉重的说道：“虽然只有一瞬间，今天我察觉到了力量！”

    “龙之力？”诺娅脱口而出。

    “是的！”艾尔严肃的说“你应该知道龙之力在神域的危险性，一旦被人所察觉，受伤的将是你自己！”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

    诺娅坦然摇了摇头，望着夜空“有一种，无法忘却的情感！”

    “是愤怒吗？”艾尔听完，遗憾的叹了口气“还是悲伤！”

    “也许两者都有！”诺娅脸上流露出倔强的表情。

    艾尔脸色平淡的说“你只是有种强烈的保护欲！”

    “保护？”

    “是的！”艾尔摇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说你什么了，对你的评价也一直停留在开始，更像人类了吧，我不能说你做的不对，毕竟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时间已经将多数的神灵麻木，还拥有情感对你来说是可贵的！”

    诺娅叹了口气“你过来应该不是说这些的吧？”

    “我就是说这些的！”艾尔说。

    “啊？”诺娅微微一惊。

    “我只是听说了你最近的事情了，风头搞的挺大！”艾尔笑着说：“上次的实战测试，听说你把一个泰坦神打的现在还在养生殿里躺着吧？”

    “你可以单纯的认为我在发泄！”

    “哈哈！”艾尔笑了起来“也是，那么那次的实战测试就取消了？”

    “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听说继续测试的时间！”

    “本来那么低调的你，这样你也算是出名了！”艾尔豪迈的一笑，说的诺娅脸微微一红。

    “好了，你别再说了！”

    “好吧，不过既然这样，我得提醒你一件事！”艾尔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

    “裁决之神，赫尔斯，你应该知道吧！”艾尔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说“也就是你们实战测试的监督官，同时也是你们第四教学区的区域会长！”

    诺娅点了点头“嗯，知道！”

    “他这个人你要小心！”艾尔露出一副谨慎的表情“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多疑，同时还喜欢把那些稍微有点实力的纳为自己的部下，你演习场的表现应该已经深深的刻入他的脑海里了吧！”

    “你的意思是？”诺娅微微一愣，用手指挠着自己的眉头，仿佛已经猜到了，等着艾尔把事实再次说出来。

    “你很有可能被他盯上了，我只能告诉你，他过去很危险，他几乎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到的东西！”

    没有什么比被聪明人盯上更可怕的了，总之就是比智商。

    但也可以相互利用。

    “虽然不是什么善类，但是你也许能在他那里交换到什么有用的情报！”说着，艾尔撇嘴一笑。

    “知道了！”

    “对了，这个给你！”艾尔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色绣边的带着铁块的手套，刻着god的字样。

    诺娅的双眼凝固了。

    “听闻你协助圣骑士团逮捕了啃食者，记了大功，然后帮你争取到了神会的参加资格！”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收下吧？”艾尔的言语见好像给诺娅一种强烈的诱惑。

    诺娅有些悸动，右手好像不受控制的伸在半空中，然后又猛然垂了下来，眼神开始变得锐利。

    “我不需要！！”诺娅狠狠说道。

    “嗯？”艾尔一愣更是眨巴了一下眼睛自己没有没有听错，当看到诺娅那深邃的双眼时，他明白了，便追问说：“你说你不需要？这可是神会的参加资格！”

    “是的！”诺娅冷冷道“现在不需要，等我说完该说的话，做完该做的事，你再给我吧！”

    说着，艾尔把绣环收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原来是这样，懂了，让我看看你能做什么！”

    “当然！”

    接着诺娅告别了艾尔，离开金牛星宫，在宫殿外不远，一阵阵熟悉的声音逐渐远来。

    “诺娅姐，你来了啊？”一声爽朗的少年的声音，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仿佛希腊神话中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那是轻声的笑。

    ——韩天？

    诺娅微微一惊，韩天身后跟着的一位白发少女也是微微笑着，那是韩雪。

    “诺娅姐来了，好久不见了哈！”韩雪眯着眼睛，轻声笑了笑。

    这时，诺娅才意识过来，啃食者被抓，搜索到啃食者的实验基地，失踪神灵全数找到，韩雪也是其中之一。

    诺娅却沉默了。

    外表和韩雪没有什么两样的这个白发少女，气息，感觉，原力也都是韩雪的，没有差别，但是诺娅却很肯定的她和韩雪的不同，是气质，声音？是眼神！

    被控制了？被洗脑了？还是说只是轻微的失忆？

    附加人格？

    诺娅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试炼森林遇到的卯月和记忆中的卯月有很大的不同，那感觉不像是**控，如果当时的卯月是真的卯月的话，那就不排除啃食者以能力在卯月体内植入了新的人格。

    新的人格并非麻木如人偶一般，而是拥有自己的性格爱好和习惯，只是潜意识中将啃食者认定为生命至上，将时不时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命令认定为任务。

    这是诺娅的推测，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谢谢你从啃食者手里救了韩雪！”韩天恭敬的看着诺娅，眼里全是感激

    “谢谢！”韩雪恭敬着朝诺娅鞠了一躬，激动的说道“当初我正在啃食者的实验室接受实验，若不是诺娅姐一击打破大门，更是在一瞬间打败了所有敌人，没想到敌人竟然将实验室引爆，在最后诺娅姐不停的安慰我，如果没有诺娅姐，我根本不能站在这里，现在看起来，诺娅姐实在太帅了！”

    诺娅怔住了，她没做过这些啊，至于安慰人这种事也是想来没做过的，那是谁？有人吗？

    诺娅并没能将这些说出口，就这样留给他们一个形象吧。

    “啃食者你还记得的吗，长什么样子？”诺娅问道。

    韩雪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样子，道：“诺娅姐你全忘了吗，当初可是你亲手打败了那个青发红眼的女人，可威风了！”

    青发红眼，不就是卯月吗？诺娅自嘲，也许啃食者在他们脑内埋下了记忆，无意中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英雄，而一切的罪责全部由卯月来担当。

    无谓的担当！

    ——我不需要！！

    诺娅心中一阵怒吼，心头甚至环绕着一丝怒气，这时候，诺娅好像看到韩雪眉间的一团黑气，以及她双眼闪烁过的一色异光，下一刻，又突然消失不见。

    “是我多疑了吗？”诺娅挠了挠眉头。

    “你还记得有其他什么神灵，或者敌人使用的什么招式吗？”

    “我不记得啊！”韩雪的脸上显露着朦胧的笑。

    诺娅叹了口气“这样啊~”

    看来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想继续追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重点还是得从其他地方得手。

    “诺娅姐是想知道啃食者的作案情况吗，还是因为打败了啃食者始终不相信啃食者就算自己的室友想要洗脱罪名，你可以去圣骑士团问问，他们那里应该还有许多的判案资料！”

    诺娅摇头看了韩雪一眼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好吧”

    “下次再聊吧！”诺娅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韩天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她好像心情不好！”

    “笨蛋也能看的出来！”韩雪大叫。

    韩天惊讶略带不满的对韩雪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笨蛋吗？”

    “你想咧？”韩雪长叹了一口气，在月光下她那和平常不太相同的瞳色，那又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仿佛在月光下折射出的一股异色，那一抹气质，也变得幽暗而深邃。

    “管她呢！”

    韩雪的一句话毅然让韩天出了一把冷汗，冷冽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站在那里，身体平滑的一抹光泽，那是冰封已久的寒意。

    “怎么呆住了？嘿嘿”韩雪语气一变，依然活泼。

    韩天喘喘的呼着气，刚才感觉就像是突然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然后又被拉回天堂的感觉，有点不对劲，韩天似乎也察觉到了一点，这外表是韩雪的家伙体内，可能隐藏着怪东西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回去吧？——哥哥！”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外表，也没有半点不同，却让韩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愿只是我多虑了！”

    …………

    诺娅沉默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好的整理起来，头绪真的很乱，总之，一切的事件都环绕在了夏尔，卯月和啃食者身上，韩雪身上那感觉出的气息但愿只是自己的感觉吧。

    定了定神，手指捣在太阳穴上，啃食者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那么就为何专于卯月？对，见到了卯月也许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想着，诺娅从床铺上站了起来，正欲离开。

    这时候，特蕾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已经半夜了，你还打算去哪？”

    “啊？”诺娅微微一惊，伪装的笑起来“呵呵，没事啊，只是我睡不着，出去散散心！”

    “那正巧了！”特蕾莎好像看中了诺娅心意一样，笑道“我正好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吧？”

    诺娅推辞道“总得有人看着黛尔吧？”

    “没关系，没人来的，而且就算真的来了，遇到这么多危险，她也长的教训的不是？”

    “也不是啦！”诺娅长叹一声“我只是向来习惯一个人！”

    “等等！”特蕾莎说道“你是不是要去找卯月？”

    诺娅一愣，被特蕾莎猜中了。

    “那就不能让你轻易的去了！”特蕾莎双眼一缩，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以为你的身体恢复了吗？”

    的确，自从和夏尔他们一战后，原力的消耗程度近乎于枯竭，原力枯竭所带来的损伤是非常大的，至少三天内不再使用力量，凝聚原力但不至于落下后遗症。

    诺娅金色的瞳孔散发出光华，瞬间的捕捉了特蕾莎的动作，呼吸的频率和心脉跳动的次数。

    然而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碎裂的玻璃一样破碎开来，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以至于诺娅的思维在一瞬间停顿了。

    嘭一声，双手张在地面上跪了下来，流了一头冷汗，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发生了什么了什么？”

    “谁知道呢？”特蕾莎将头双眼慢慢闭下“如果你还是想要去找卯月我不阻止你，但是想想你今天，你要找的应该是另外的！”

    “另外？”诺娅不满道“什么啊，都是说话只说一半！”

    这时候，突然诺娅感觉右手一股剧痛，手背上的锁链开始出现了断裂的痕迹，一小簇黑炎微微的燃起来。

    就好像燃在心头的灭世之炎，将五脏六腑就慢慢的吞噬掉了一样，诺娅脸色铁青，曾经的痛楚一瞬间传达了进来，冷……

    咚一声，诺娅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诺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