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当事人
这些问题，孙悟空的确从未想过，毕竟巫妖之战距离现在实在是太过于久远，很多事都已经成为了传说。更何况经历过那一战的人而且还活跃于三界之间的，几乎没有，所以这些疑问也无从得知。 但是相柳不同，他不仅是巫妖大战的参与者，更是一直在地府里活到了现在，这几十万年里，相柳不止百次千次思考巫妖大战，不仅是他，所有大战残存到现在的巫族之人，都对当年那一战进行了无数次的讨论和思考。 按理说妖族和巫族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也一直相安无事的生活了百多万年，甚至两族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不论妖族还是巫族，都属于肉身强横的种族。那时候妖族一同三界，巫族则是存身与人间界，和人族共存。 但是突然之间，两族就爆发了那灭族之战，这中间要说没有什么怪异之处，谁都不信，可是大战之后两族全部隐匿，尽管心中疑惑，但无可奈何。今日地藏王菩萨这一说，相柳心中一惊。 “既然大人如此说，难不成对于巫妖大战，大人知道了某些内幕？”相柳心中焦急，连忙问道。地藏王菩萨微微笑了笑，随后道：“贫僧执掌地府，所有神佛妖怪死后都会来到地府，所以贫僧知道很多世人所不知的辛密。不过巫妖大战一事，牵连甚广且年代久远，所以这些事，还是由当事人来说比较好。” 地藏王菩萨说完，伸手在虚空一点，随后一朵莲花在虚空中浮现，随着那莲花的出现，空间一阵波动，紧接着一个金灿灿的鸟巢在虚空中飘了出来。 一看那鸟巢，孙悟空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直接抽出了金箍棒闪身后退，十分的戒备。相柳看着孙悟空的样子颇觉奇怪，也很好奇这出现的是什么人，竟然让孙悟空如临大敌，而且地藏王菩萨说这人是当事人，难不成也是巫妖大战遗存的？ 很快那莲花破碎金光收起，一座磨盘大小的金色鸟巢就出现在了众人的中间。“老友，该现身了，巫妖能否联手，可全都在你了。” 地藏王菩萨的话音一落，那金色鸟巢里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哼，果然是你，乌巢禅师。”孙悟空紧握着金箍棒，冷声道。这出现的鸟巢和鸟巢里的人，正是乌巢禅师。 乌巢禅师一身深红色的袈裟，光头，盘膝坐在那金色鸟巢里，听到孙悟空的话，乌巢禅师笑了笑道：“大圣，当年贫僧所言，可一一应验否？”孙悟空面色惊疑不定，冷声道：“你所言的确一一应验，只不过也有很多事你未曾言说。” 乌巢禅师不置可否道：“贫僧所言劫难，皆是你师徒该渡之劫，贫僧未曾言说的，实乃无妄之灾。但所幸大圣等人以全都渡了，可喜，可喜。”孙悟空却依旧没有放松，反而全身妖力隐而不发，看上去已经随时做好了全力一搏的准备。 “你到底是谁？为何当初西行之路还未开始，你却已经知道了之后的劫难？你当时传我师父《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究竟是为何？当日我等在浮屠山遇到你，你却不修庙宇而居于鸟巢之中，另外当日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却和我师父说你不认得孙悟空只认得唐三藏，还有，你不知孙悟空之名，却和八戒是旧识，这些问题，今日你若是不交代清楚，就别想离开。” 乌巢禅师点了点头，随后侧头对地藏王菩萨点头示意道：“菩萨，可否先容我解了和大圣的误会，再谈其他？”地藏王菩萨自然应允，而相柳此时则是直愣愣的看着乌巢禅师，不知在想些什么。 乌巢禅师这才再次转过头看着孙悟空，缓缓道：“许久不见，大圣修为已到了混元之境，若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那就可以证得无上圣人，这般修行速度，不愧是妖族百万年来的第一人。” “至于贫僧和大圣之间，是友非敌，还望大圣不要这般戒备。当日你刚刚收服猪八戒，于浮屠山遇到贫僧，贫僧先是传授金蝉子一篇《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乃是为了告知金蝉子，贫僧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孙悟空一脸的不相信，只是盯着乌巢禅师，并未搭话。乌巢禅师叹了口气，知道若是不把缘由讲清楚，孙悟空是不会相信自己了。“贫僧一直都知道，金蝉子轮回九世，但是本身的记忆并未消失，只不过为了自保，金蝉子装作记忆已经消失，这一点还要多亏了地藏王菩萨，不然就算是金蝉子也抵不过轮回之力的洗礼。” “贫僧也知道，佛门一直想彻底灭杀金蝉子，所以前九世金蝉子都死在了流沙河，为了不让这一世的金蝉子再造此祸，贫僧传金蝉子《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只因为这心经可以告知金蝉子如何到达彼岸，另外当金蝉子颂念这心经之时，观世音菩萨就会感应到，便可祝你们一臂之力。” “另外，贫僧在传心经之时，也告知了金蝉子我的身份以及贫僧的立场。至于为何贫僧认识八戒，这也和贫僧的身份有关，说起来猪八戒也算是为贫僧报了大仇。最后，为何贫僧说不认识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五彩神石所化灵明石猴，但贫僧的确没有听说过孙悟空之名。” 乌巢禅师说完，孙悟空心中飞速思索，仔细想来，这乌巢禅师也的确没有害自己等人之意，而且那寓言意味的揭语也的确起了些作用，避免了很多危险，不由得心中相信了几分，不过最关键的一点，乌巢禅师还没说。 “你到底是何人？又是什么立场？”孙悟空身上的气息收起了一些，但仍然是没有放松。乌巢禅师苦笑着道：“贫僧佛家法号乌巢禅师，道家法号陆压道人，至于妖族的身份，乃是妖皇帝俊第六子。” 乌巢禅师此话一出，孙悟空直接愣住了，而相柳则是面色大变，但很快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也没说话，相柳直接化出了本体，蛇身九头。“果然是你，果然是你，怪不得觉得你的气息很熟悉。” 相柳直接化作了本体，九个人头面无表情，但是全身的气息已经开始凝聚，反而孙悟空则是收回了气势，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之前一直很警惕是因为这乌巢禅师乃是佛门之人，但现在乌巢禅师自曝身份竟然是传说中的陆压道人，那就是自己人了。 乌巢禅师看着相柳和孙悟空，笑道：“陆压，陆压，陆就是六啊，陆压就是六鸦，而乌巢禅师，三足金乌的巢穴，自然要称作是乌巢。我从没有真正隐瞒自己的身份，只不过世人太愚了。相柳，你是要出手么？且不说你根本不是本座的对手，难道你已经放弃了巫妖联手？” 相柳脸色颇为难看，巫妖大战的起因，是阴谋诡计也好是有人故意策划也好，不能否认的是，是由那十只金乌所引起的。若不是他们十日同出，大羿也不会射其九日最后因此殒命了。 孙悟空也是心中恍然，原来如此，传说中陆压道君乃离火之精，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修为通天，在上古封神一战中，凭借法宝斩仙飞刀，大放异彩，只不过后来突然销声匿迹，谁能想到陆压道君竟然化身为乌巢禅师，入了佛门。 “本座正是当年在巫族大羿箭下逃生的那一只三足金乌，也就是现在硕果仅存的那个太阳，上古妖皇帝俊的第六个儿子，当年巫族大羿手持射日弓以及震天箭，连杀我兄弟九人，若不是本座凭借至宝先天葫芦，也定然难逃一劫。” 这真的是惊天内幕，陆压竟然是帝俊之子，怪不得地藏王菩萨说要请一位当事人来说清楚一些。 “妖族灵明石猴孙悟空，见过陆压道君。”原本满是敌意的孙悟空，在知道了乌巢禅师身份之后，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帝俊乃是当年的妖皇，帝俊之子，绝对是自己人。 陆压笑着摆了摆手道：“所以本座和你，是友非敌，巫妖大战后，百万年来你是唯一一个修为达到混元境界的，也是唯一一个敢单枪匹马打上人族天庭的家伙，所以这一次，你想发动仙妖大战，本座就算舍了这性命，也会助你。” 相柳这时似乎也想清了利弊，叹了口气，重新化作人形，“还请陆压告之，当年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弄清了当年的事情，巫妖联手才真的有可能。” 陆压道人颇有些感慨的道：“真没想到巫族竟然藏在了九幽地府，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半点风声，大战之后，相比你们巫族也发现了很多倪端，在说明当年一切事情之前，本座有个问题。” 相柳语气平静地道：“请讲。”陆压略一思索，问道：“巫族十二祖巫之一，风之祖巫天吴，是否还活着？” 陆压话音一落，相柳脸色微变，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道：“你心里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无非就是想通过我来证实一下，我可以告诉你，天吴还活着，正是因为天吴，才能卜算出今日孙悟空来此以及巫妖联合的事情。” 孙悟空心中已经，怪不得地府和巫族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来，而且自己什么都没说，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原来祖巫之一的天吴，还拥有如此恐怖的卜算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