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危机
接过了求援电报，康斯坦丁王子看也没看，就丢到了一边，想了想说：“从我们新编的民兵师中抽调一个团，过去增援第十八师！告诉安德鲁少将，这是他的最后一批援兵了，必须要守住防线，如果守不住他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康斯坦丁王子直接起身，前往战地医院，他知道以现在手中的兵力，想要守住防线是十分困难的！ 为了增加兵力，他甚至都已经下令在当地抓壮丁了。刚刚组建的民兵预备队，就是由在色萨利地区抓来的民夫组成的！ 理论上，他又增加了一个师的兵力；实际上，这支新组建的民兵师连人手一支枪都没有，战斗力聊胜于无吧！ 反正到了前线，就会有的！战争还在继续，总是有人死的，等别人死了他们就有枪了！ 一战后期的俄国军队，就是这么干的！现在已经被希腊人，提前给搞出来了！ 现在康斯坦丁王子又打起了战地医院的主意，从进攻特里卡拉城开始，到现在战地医院的伤员已经突破两万人了！ 刨除完全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的重伤员，现在至少还有七八千轻伤员，还是可以勉强上战场的！就算是战斗力要打折扣，这批“老兵”也比新编的民兵师要强！ 康斯坦丁王子早就已经下过命令了，可惜愿意再次走上战场的人，还是寥寥无几！ 走近战地医院，一阵恶臭扑面而来，从来没有受过这份罪的康斯坦丁王子，还是强忍着恶心继续向前！ 不远处，出现了一排排担架，担架上面还放着伤员，这些都是刚从前线上下来的！不时传来伤员们的一阵阵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少许的几个医护人员拿着急救箱，在忙碌着工作着。也就是进行一些急救工作，拿着绷带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药品？很抱歉，在19世纪，这是一项十分奢侈的商品！除了少数军官外，普通士兵是没有资格享受到的！ 而且很多重伤员，即便是能够抢救过来，也是个废人了，这就更不值得希腊政府去花费这个大价钱了！ 即便是有药品，重伤员活下来的机率也很低！这个年代可没有抗生素，青霉素的发明者，现在还是小屁孩一个！ 伤口会不会发炎，全靠赌运气！一旦伤口发生化脓，如果是在四肢上，就要被截肢！ 如果是其它部位，期待上帝保佑吧！奇迹出现的机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很显然，希腊军队的战地医院是没有能力接受这么多伤员的！即便是进行简单的救治，也无法做到！ 看到这一幕，康斯坦丁王子有些理解，那些轻伤员为什么拒绝再次上战场了！经历了这样的环境，估计很多的心态都会崩溃吧！ 康斯坦丁王子正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再次把这些人送上前线。强制手段是没有用的，为了抵制再次征招，很多已经治愈的伤员，都已经再次骨折了！ …… 前线的十八师指挥部，安德鲁少将看着康斯坦丁王子给他派过来的这批援军，都快要气疯了！ 从十二三岁的少年，到七老八十的老翁，是应有尽有！ 不要说战斗力了，安德鲁怀疑他们之中很多人，到底还能不能够抗得起枪！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康斯坦丁王子，现在被穿小鞋了！ 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跑不掉！ 不管怎么说，有援兵总比没有的强，不管怎么乌合之众，只要可以扣动扳机，总是有点儿用的！ 前提条件是，他先得教会这群乌合之众使用武器！ 生了阵闷气后，安德鲁少将大声吼道：“卫兵，通知各个团到师部来领人，告诉他们援兵到了！！” 好吧！马上就不只他一个人郁闷了，估计下面的人会更加难受！而且还没有选择的余地，援兵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反正现在各部队，都缺人！自从康斯坦丁王子在前线抽调了一个师后，大家的防线都变长了，相应的兵力，也都分薄了！ …… 自从奥斯曼人发起全面反攻后，康斯坦丁王子就用电报给希腊政府，发了一封措辞严厉的求援信！ 内容很短，就一个意思：要是再没有援兵，不出三天大家就可以收到他兵败的消息了！ 这会儿，乔治一世坐不住了！和之前那些求援信不同，这次是真的危险了，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是没有哪个指挥官会发出这样的求援电报的！ “国内还有多少军队？”乔治一世急切的问 战争大臣苦笑着说：“不超过四万人，而且多是老弱病残！但凡有战斗力的部队，现在都调到了前线！” 乔治一世想了想说：“罢了！将我的近卫军也派出去，组成一支三万人的援军，立刻出发增援康斯坦丁王子！” 战争大臣面如死灰的说：“可是国王陛下，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啊！ 这些刚刚组建军队，还都是才当下锄头的农民，或者是刚从工厂里走出来的工人，不说有没有战斗力！ 现在他们还分布在全国各地，等他们来了恐怕一切都晚了！现在能够在三天之内，增援康斯坦丁王子的军队还不到一万人！” 乔治一世脸色阴沉的更可怕了，这一刻他才猛然发现局势，已经危机到了如此地步！ 政府一直压制着不向前线增派援军，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国内根本就拿不出来一直像样的军队！ 也就是说，从坐上赌桌的那一刻开始，希腊政府就已经梭哈了！要是不竭尽全力，先前希腊军队也不可能轻易的捅破奥斯曼人的防线！ 这也是所有小国的通病——败不起！一次失败，就会输光手中所有的筹码！ 乔治一世冷冷的扫了战争大臣一眼，说：“我不管你们有多少理由，但是三天之内，援军必须要抵达前线！ 并且还要守住特里卡拉一线，不要告诉我，你们军部连一份增援的计划都没有！ 就算援军无法全部抵达，也要能赶到多少算多少！我只要求守住防线，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必须要守住！” “是！”战争大臣苦笑的回答 —— 沉默了片刻，见乔治一世的火气略微消了一下，首相突然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令保加利亚和门特内格罗（黑山），马上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 不然，光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了，即便是一个体面的停战结果，都打不出来了！” 乔治一世也算是希腊一代雄主了，可惜有些生不逢时，现在的希腊底子实在是太薄了！ 在首相的提示下，乔治一世立刻会意，开口问道：“都说说吧！我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保加利亚人马上出兵？” 众人脸色大变，从开战到现在，连十天时间都还不到，希腊就要战败了！ 重建大希腊的计划，刚刚踏出第一步就失败了！ 现在的希腊可比不上后世，不但领土面积不及后世的一半，人口更是仅有两百来万！一旦战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希腊军队都无法恢复元气！ 财政大臣抢先开口说：“诸位现在就谈战后收益，是不是太早了！ 目前战场上的形事，对我们非常的不利，我建议尽快督促保加利亚和内特内格罗参战！ 从战场上的情况来看，奥斯曼帝国军队实力犹在，短期内想要结束战争是很困难的！ 如果没有列强介入，联盟能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盖子被揭开了，巴尔干联盟要赢得这场战争，就必须要快！一旦奥斯曼帝国反应了过来，战争变成了持久战，其它国家还不确定，但是希腊是绝对坚持不了两个月的！ 内政大臣苦笑着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我们发动了这场战争，总要有所收获吧？ 没有足够的收益，我们拿什么向国内的民众交代！ 如果我们现在为了拉保加利亚参战，许诺了太多的利益，万一后面俄国人介入，联盟赢得了这场战争，我们就亏大了！” 众人相视一眼，均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大家现在已经丧失了对巴尔干联盟的信心，把希望寄托在了俄国人的支持上了！ 外交大臣不满的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那么多干嘛！我们要考虑这么多，难道别人就不会考虑么？ 难道你们认为，保加利亚和门特内格罗政府就想不到这些么？没有足够的利益，凭什么让人家为我们火中取粟？” 乔治一世一愣，可不是么？如果是稳赢的战争，不用希腊人许诺，他们也会加入！ 但是现在明显胜算不大，难道指望一纸盟约就能约束一切？ 斐迪南都不用撕毁盟约，这场战争是希腊人提前引发的，按照盟约规定，保加利亚在三个月内加入战争，都不算违约！ 至于保加利亚政府的承诺，别逗了，外交部口头上的许诺，只要保加利亚政府来个死不承认，希腊连在舆论上进行指责都办不到！ 如果希腊能够撑上三个月，那好，保加利亚肯定会参战的！这意味着奥斯曼帝国的实力有限，捏软柿子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压力！ 如果希腊撑不住三个月，就战败了，保加利亚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反正他们还没有向奥斯曼帝国宣战，保俄同盟的存在，奥斯曼帝国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这一刻，乔治一世知道自己被斐迪南坑了！而且还被坑得很惨，没有实质上的让步，保加利亚估计还会继续看戏的！ 但是他也不相信，保加利亚人就一点儿也不担心，真的会看着希腊战败，保加利亚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好吧，他高估了斐迪南的节操了！远在保加利亚的斐迪南，正在优哉游哉的看着战报，喝着清茶，怡然自乐！ 不时还点评几句，活脱脱的一个吃瓜群众，完全没有替希腊人担心过！ 希腊人能够打到现在，斐迪南已经满足了！按照参谋部最初的估计，希腊全力放守，最多能够抵挡十五万奥斯曼军队的进攻；如果是主动进攻，不超过十天就会战败！ 这和历史上希腊陆军的表现差不多，开战后一个星期就败北了！ 现在希腊军队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能和十几万奥斯曼军队鏖战这么久，并且至少已经干掉了三四万奥斯曼帝国军队了，已经很令斐迪南吃惊了！ 至于出兵帮忙？没问题！只是要稍稍等一下，等希腊主力战败之后，就是保加利亚出兵之时！ 两世为人，历史上无数的教训告诉了斐迪南，利益分配从来都不是按贡献来的，实力才是决定利益分配的核心因素！ 平行时空的巴尔干战争，保加利亚不就是贡献最大么？自认为可以拿到了最大的一份蛋糕，结果呢？没有足够的实力，在利益面前昔日的盟友变敌人，被围殴个半身不遂！ 现在斐迪南的打算是坑一个算一个，反正保加利亚是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行事。 提前引发战争是希腊人自己的责任，要是半个月都撑不住，还有什么底气来指责保加利亚！ 当然，就算是撑过半个月也没用！保加利亚就算是参战，也是先搞定伊斯坦布尔，其次才是马其顿地区，一时半会儿还是帮不上希腊人的忙的！ …… 斐迪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首相，门特内格罗准备的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可能提前参战？” 首相康斯坦丁笑着说：“门特内格罗现在已经被吓坏了！他们现在一双眼睛就盯着我们，看样子只要我们不下场，他们是不会参战的！” 斐迪南脸色一变，不对！尼古拉一世可是参加过两次对土战争的人，对奥斯曼帝国的军事实力绝对是很了解的！就算现在希腊人已经败了，也不至于把他吓住！ “不要轻视他们，尼古拉一世也是一代名将！奥斯曼人现在展示的实力，是吓不到他的！ 我们能够骗过希腊人，却骗不过他！看样子通过保塞战争，尼古拉一世已经初步了解了我们的实力了，不然现在门特内格罗就已经直接退出了联盟，也不会在观望了！” 众人脸色大变，随及又恢复了过来，都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暴露了实力又能如何？ 希腊人还能和奥斯曼帝国缓和不成？门特内格罗体量也就那样，最多也就两个师的兵力，还能威胁到保加利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