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水月寒潭
霍江月把帮中事情安排完以后，天已经黑了。 遣散众人，留下霍林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霍林山看的心里忐忑，才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闭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霍林山心中忐忑顿去，心中狂喜。 他自然知道自家后山有个山洞，霍江月经常在那里闭关，只是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霍江月自然看到了霍林山脸上的喜色，淡淡道：“不要高兴太早。 你的三个哥哥虽然去了下面，但是他们将来面对的或许只是通玄境这个层次。 而你，以后要面对的，就是先天境。 也许你会比他们早死也说不定。” 霍林山脸上喜色顿敛，只觉得背后发凉。 两人朝霍府的后山走去，越往前，越安静，甚至连护卫都很少。 最后来到后山的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里。 走进去不远，霍林山便看到一个石门，上面挂着的牌匾，写着‘水月洞天’四个大字，不由得心中激动。 这一刻，先天境，仿佛触手可及了。 山洞上面有一道石门，霍江月上前，在腰间的储物袋上面摸了一下，手中便出现一把钥匙。 开锁，推开门，带着霍林山进去。 虽然是晚上，但是山洞墙壁上有月光石和夜明珠的照映，加上两人的眼力都不错，并不觉得幽暗。 霍江月带着霍林山沿着山洞往里走，弯弯曲曲，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 七拐八绕的，岔路很多，绕的霍林山有些晕。 不久后，前面再次出现石门。 霍江月再次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钥匙，打开石门，进去，关上石门。 继续往前走。 如此往复，像是走在迷宫中一样，霍江月时不时的从储物袋中重新摸出一把钥匙，打开石门。 每把锁都不一样，每把钥匙也不一样。 霍林山不由得心里腹诽。 他已经被绕的有些晕了，不知道现在在那里，只记得好像是已经过了十来个石门。 什么东西？藏得这么深？ 看着这架势，山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道石门，没有钥匙，或者不知道要走哪个石门，都找不到真正的地方。 当打开最后一道门后，别有洞天。 再往前走，霍林山听到了轰轰的水声。 入眼是一处深潭，或者说，是一处深井。 只是这一口井有些大，也有些深。 井口方圆数十丈，井壁上有无数孔洞，大小不一的水流从孔洞中流出来，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如同潺潺小溪，有的如九天瀑布，…… 这些水都朝井底砸去。 井底不停的传来哗哗声，如同有一只巨兽在下面不停的咆哮。 霍林山站在井岸上探头往下看去，一片黝黑，也不知道水有多深，只觉得深不见底。 霍林山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仿佛这一口深井要择人而噬一样。 吓得他连忙后退几步，喘了几口粗气，生恐脚下一滑，掉下去。 霍江月在一旁看着霍林山的表现，摇摇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让你来这里，而不是你大哥他们？” 霍林山猜测道：“因为我外族是宋家？” 霍江月冷哼道：“打铁还要靠自身硬，靠别人，总有靠不住的一天。 联姻，只是在利益不够大的时候，相互提醒对方不要轻易撕破脸而已。 一旦有更大的利益牵扯，联姻就成了优先吞并的好借口。 如果你有东西值得宋家翻脸，相信他们是不会顾及你这点儿血脉之情的。 所以，不要觉得宋家是你的依仗。 谁都不是，以后你的依仗，只能是你自己。” 霍林山不禁愕然。 这是他记忆中，这个父亲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 既然看重的不是宋家这层关系，霍林山也不明白霍江月看重了他什么。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修炼资质，在揽月学宫里面，就不算是好的，当即摇摇头，说道：“儿子不知。” 霍江月站在深井边上，淡淡道：“因为我的儿子中，只有你的体质属性中水属性是主属性。适合在这里修炼。” 霍林山没想到就这么简单，那岂不是随便找一个水属性的都能代替自己？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紧。 然而霍江月接下来的话，让他心中顿时十分惊喜。 “我如果离开了，霍家和这里，就将由你来守护，直到你厌倦了这里，想要去更广阔的天地。 到时候，就把这个地方，传给霍家的后人。” 霍林山连忙点点头。 这是霍江月第一次明确告诉他霍家的家主之位将来就是他的了。 “一百多年前，你祖父发现了这个地方，于是把这里当做了我霍家的修炼秘境。起名叫水月寒潭。 只是这地方只适合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人修炼，其他属性的在这里修炼反而事倍功半。” 走吧，真正修炼的地方还在下面。” 霍林山不由得瞪大眼睛。 有些惊骇的看着那如同凶兽巨口一般的深井，不由有些胆寒。 不过看到霍江月已经往下走去，深吸一口气，跟着霍江月抓住一根粗大的绳子，往深井下面滑。 井壁湿滑，刚一下去就被井壁上的流水冲的有些晕头转向，浑身湿透。 霍林山死死抓着绳子，生恐摔下去。 越往下，霍林山越感觉到一种阴寒的感觉。 大约有三百丈深的时候，才堪堪接触到水面上。 这里的水面一点儿都不平静，上面的水，从数百丈高的地方落下来，发出轰轰的声音，震得耳膜都有些胀痛。 漆黑如墨的潭水时不时泛起白色的水花泡沫。 到这里，霍林山才发现，水面中央，有一个黑色的假山似的东西，如同一只凶兽从水里探出头来。 在这种幽暗的地方，不仔细看都看不到，更别说从数百丈上面往下看了。 以霍江月的实力，站在水面上自然能做到如履平地。 而霍林山却不敢松开手上的绳子，很担心站在水上便沉下去。 指着那假山似的东西，说道：“在那黑晶石上面修炼效果最好，不过只能容一个人，你上去修炼。” “这里的水属性灵气充沛，是水属性体质武者修炼的宝地。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每当月圆之夜，潭水就会安静下来，水中会有月影出现，那个时候，便有天威降临。 你要做的，便是感悟那一丝天威。 只要成功感悟，即使境界只有先天聚灵境初期，也足以让你对抗通窍境初期。” 霍林山听完，先是震惊，随后便是狂喜。 霍江月说着又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两个玉瓶，说道： “这里面有十粒引灵丹和百粒造化补血丹，修炼的时候服用。 记住，突破到先天境容易，感悟天威难。 如果感悟不到天威，即使突破到了先天，你也只是个普通先天聚灵境而已。 去吧。” 霍林山点点头，一只手接过两只玉瓶，放在身上。 看着距离自己还有十来丈远的假山，这中间没有任何东西，他需要踩着水面过去。 而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水有多深，不知道水下都有什么东西。 抓着绳子他还能心安一些，一想到要到假山上，就得松开绳子，不由得有些心慌。 不过为了突破到先天境，霍林山豁出去了，一咬牙，在井壁上用力一蹬，身体朝那黑晶石扑去。 在水上借了几次力之后，便成功登上了黑晶石。 四下扫视一眼，便盘坐下来，服下引灵丹和造化补血丹各一粒，开始修炼。 霍江月看着盘坐在那里的霍林山，心思莫名。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霍林山身上有不少缺点，但是这有什么办法。 谁让他不会生儿子，十二个儿子，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 要么就是没有练武资质，要么就是与这水月寒潭属性不和。 女儿？霍江月骨子里向来重男轻女。 关键是，那些女儿资质也确实不行。 而他的孙子们，也都一个个的资质平庸。 偌大的霍家几十上百口人，竟然没有一个让他看得上眼的，可以传承家族重担的人。 看似强大的霍家，其实已经从根子上开始没落了。 而他已经不想在这里耗下去了。 第一次在水月寒潭修炼的效果最好，近几年在这里修炼的效果越来越差了。 倒不是说这里的灵气不够充足，而是因为心境。 一直以来固守在这水月寒潭，如同一只井底之蛙般，限制了他的眼界，心胸打不开，心境提不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父亲和祖父，都在这个年纪选择离开蓝枫郡，离开天凤岛，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至今没有回来。 霍江月不知道霍林山能不能领悟那一丝天威。 如果能领悟，霍林山即使资质差一些，也会脱离普通先天高手的范畴，甚至远超普通先天高手。 如果领悟不了，他已经做好让霍家退到蓝枫郡的二线家族的心理准备了。 把三个已经修炼到通玄境的儿子分散出去，让他们围着柳听蝉。 如果他们连柳听蝉都搞不定，自然也就不用提掌控蓝枫郡了。 如果他们三个中有一个能闯出来，那霍家还有希望。 能否搏出一片天，就看他们自己的了，不经历一番血雨腥风，哪里能成长起来。 不管霍林山能不能领悟那一丝天威，这里的修炼环境，再加上丹药之力，必然能让他进阶先天。 让他来固守着这一处宝地，以期待将来还有一天能再次出现一个能领悟天威的先天高手。 或许那个时候，霍家还可以再次崛起。 霍江月站在水月寒潭的水面上，仰头看了一眼圆圆的洞顶，上面星星点点的。 如同天上的繁星，十分壮观，却只有那么大一块。 轻叹一声，转身走进井壁上的一个凹槽，盘膝坐下，静静守护在一旁。 至于外面的事情，他越来越不想管了。